Tags:
爷爷捋了把胡子,仔细回忆似的:“也没有多早,大概就你头一次带他回来的时候吧。”
田臻椅子腿儿踢得更勤了,计划着用恶人先告状的方式把这一部分混过去。
“您就这么不信任我啊,背地里找了多少人查我?肯定是陈叔给您办的事儿,我一会儿找他去。”
“行了,别踢椅子了,你不疼它都该疼了。”爷爷哪里不清楚他这点小把戏:“你搞出来的那个不像话的合同,马上给我作废掉。”
“……我早让小王处理了。”听见爷爷知道的如此全面,田臻一丝想瞒的企图都没有了,一切如实交代。
“让小王以后要长点心眼,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居然敢让家里的律师过目合不合理,这不等于直接跟我汇报吗?”
“嗯……”田臻心里倒没怪小王,他自己说风就是雨的,大半夜想起来了就给人家派任务,派完了还要求第二天一早立刻有结果,小王难免有疏漏的时候。
“安排别人做事的人,要自己先知道事情怎么做,才会懂怎么安排别人去做。”爷爷看他不吱声,又严肃道:“当然,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乘人之危的事情了。听到了吗?”
“听到了。”
他能这么受教,爷爷的表情也就缓和下来:“新的一年,要好好努力,如果不准备考研的,公司的事情可以关心起来了。趁爷爷现在脑筋还算清楚,教你的东西都要用心学。我看应川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游昴他爷爷那样有大成就的艺术家,你也不能落后,家里的东西再多,都不如你自己有真本事来得可靠。知道吗?”
田臻挽着爷爷的胳膊,点点头。
爷爷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次绑架事件之后,儿子儿媳经不住然然的去世,躲到了国外去。他一下子失去了三个最亲的人,只剩下小臻留在身边。出于想补偿小臻,也是想宽慰自己,这十几年来,他对小臻的确是很溺爱的。
直到第一次晕倒进了医院,他才如梦初醒。
他年事已高,时日无多,是不可能护着田臻一辈子的。他可以从现在起,费尽心力地教会田臻更多东西,但他无法预测,自己会在哪一天突然迎来死亡。
如果连他也死了,那田臻在这世界上,就真的成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幸好应川来了。
看着田臻这些天的变化,他知道,他没有走眼,这就是可以和小臻相扶到老的人。
“只要你和小川好好的,爷爷就能放心闭眼了。”
田臻不悦道:“呸呸呸,您瞎说什么啊,大过年的多不吉利。”
爷爷见他皱着眉煞有介事地连呸三下,乐了。
“以后不许您再说这种话。”
“行行行我不说。”爷爷笑呵呵的,看他还有点不高兴,有心逗他:“那我也提个意见。”
“您说。”
“你们晚上那动静是得注意点儿,声音倒没什么,就是咱家这栋房子历史悠久,太折腾了楼下房间的天花板容易掉灰……”
田臻拉着应川去了花园。
年前有一次他听应川无意间说起,小时候过年,孤儿院的老师们带他们包好了饺子也要各自回家吃顿年夜饭,看见电视广告里大人们领着小孩子去放烟花,虽然碗里的饺子很好吃,还是会有些羡慕。
田臻小时候就是广告里那些过年了有大人领着放烟花的小孩。
年三十晚上主宅的花园里总是摆满了爸爸从不同地方收集来的烟花,妈妈一手牵着田然一手牵着他,爷爷坐在不远处的银杏树下。他和田然屏着呼吸点燃导线,然后紧张又兴奋地跑回爸爸妈妈身边。
“咻——嘭嘭——”
田然和他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大喊着新年快乐!
爷爷在笑,爸爸在笑,妈妈在笑,田然在笑,他在笑,每一个人都在笑。
绚丽的光和着他们那一刻的幸福,在夜空中留下无法复制的痕迹。
田臻曾以为他再也不会在年三十这晚,在自家的花园里放烟火了。
“我去点一下。”应川说。
田臻眼疾手快地从他手里抢了打火机:“不行不行,你今晚是来看烟火的小朋友,点烟火这么危险的事情当然要大人来做。”
田臻点燃了一圈导线,边笑边叫地窜回应川怀里。
几秒钟后,第一发烟火带头划破了这片已等待太久的天空。
田臻在应川怀里抬眼望着他,听着他不自觉地发出低声的赞叹。
光落在他脸上,田臻踮起脚,去亲亲他的眼睛,亲亲他的眉毛,亲亲他的疤。
“开心吗,应川?”
“开心。”
应川抱着他的手臂这样用力。
“明天我们还可以去你们院里放。”田臻说。
“嗯。”应川的手指缓慢而珍惜地划过他的脸:“听肖老师说,有对夫妇想要领养宁宁。”
田臻想到那个正在换牙说话有点漏风,会叫他天真哥哥的小毛茸茸,有一点担心:“会对要领养的那对夫妇做背景调查吗?如果他不喜欢他们的话怎么办?还能回院里吗?”
“会的。正式入籍之前也会有一段适应时间,给他们彼此熟悉。”
“嗯……”
应川亲过他的眉间:“别太担心,其实院里的孩子大多很希望被领养,重新拥有一个家庭的。”
“你小时候也这样希望吗?”田臻问。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