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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以寒却伸手抓住邓远的手,邓远的手和他的腰一样,细细的,但是很柔软。
“姐姐,我想问个问题。”
“啊?”
“你和文加在一起的时候,你是把他当男人,还是当女人?”
“我们……”邓远偏过头,好像有点儿尴尬,“我们没想那么多,只是搭伴儿过日子。”
“好吧,”徐以寒笑笑,“那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邓远小声说:“男人。”
“什么样的男人?”
“我……我没想这么多。”
“总得有个大概的标准吧,比如身高——是不是得比你高?”
“嗯。”
“长得好看?”
“……都可以。”
“会做饭?”
“……”
“有腹肌?”
“……”
邓远的耳朵渐渐红了,圆圆的耳垂像一枚红通通的樱桃。
徐以寒笑着,俯身在邓远脸上亲了一口。
“我去上班了,姐姐。”
下午两点,徐以寒准时出现在办公室。
也是在同一时间,十度千千发了微博:“一个回应:首先,我确实是病忘。其次,后援会做的调色盘有失公正客观,我已请求后援会删除那条微博。她们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出于维护我的目的做了这个调色盘,主要问题在于我没有及时回应(事实上一个小时前我还在参加研讨会),恳请大家多批评我,多包容她们。最后,祝大家春日愉快。”
“徐总,”张莉凑过来,表情夸张,“这女的也太……太避重就轻了吧。”
徐以寒:“这人还挺有意思。”
“粉丝更有意思呢,你看这些评论,”张莉念道,“‘心疼千千,真的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这年头的作者还得因为自己写得好而道歉?开眼了开眼了’,‘无话可说,罐头带鱼和唐纳森这两个SB永远上黑名单了哈’,‘抄袭犯和仇女gay能不能滚出网文圈’……就这还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呢?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暴躁吗?”
“没关系,让他们撕吧,”徐以寒满不在乎,“越撕越火。”
张莉边看边摇头:“明天又要直播了,诶,到时候得多尴尬。”
“这两天你在网上强调一下作者们的评分体系,”徐以寒叮嘱道,“一定要强调,读者的打赏直接影响作者的分数。”
“我明白,徐总放心。”张莉笑着说。
张莉走了,徐以寒在办公室高高兴兴地吃起瓜来:这边罐头带鱼的粉丝骂十度千千绿茶婊,那边唐纳森的粉丝质问十度千千为什么不道歉,中间还有夹杂着一群“戴森cp”粉热闹得像过年。而十度千千的粉丝也不占下风,微博、贴吧、网站……到处都能见到他们维护自己偶像的发言。
徐以寒觉得这些孩子们几乎已经衍生出一套独特的网络语言体系,就像他们吵架时骂的“唐纳森怎么还没死妈”——徐以寒知道他们在现实生活中是绝不会如此说话的,可在网络上,他们却能用这套语言肆无忌惮地散发恶意。敢爱敢恨当然酷,直言不讳当然爽,但在不受约束的网络上,也许“酷”、“爽”和“面目可憎”之间,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界限:多少蛮横的暴力,不过是披着“我行我素”的皮?
也许要过很久很久,这些孩子才会长大,才会明白何谓“爱惜羽毛”。
徐以寒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给赵辛打电话。
“你就不能再忍忍,”徐以寒懒洋洋道,“这下罐头带鱼知道你是谁了吧?”
“嗯。”
“他说什么了?”
赵辛的声音平平的,听不出喜怒:“他求我,别再提以前那件事了。”
“为什么啊,那事儿不是你对不起他吗?”
赵辛沉默几秒,说:“我想是因为那件事,对他伤害太大了。”
“哦,明白了……”徐以寒想了想,又说,“十度千千的微博你看了吗?”
“看了。”
“你看十度千千的粉丝有多狂热……说实话,赵辛,那个为了给你出头就把刘语生写的小说寄到他学校的粉丝,当时是不是也这么狂热?而你其实也挺享受这种感觉吧?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很难有人能拒绝这种感觉,这种不理智的、盲目的追捧和喜欢,确实很诱人吧。”
他这话说得尖锐又刻薄,但直指重点:谁不希望被喜欢被追捧被崇拜?谁不着迷于支配他人喜怒哀乐的权力?更何况赵辛——赵辛是个残疾人,或许粉丝的狂热追捧恰恰弥补了现实的无力,所以四年前的那么一刻,他鬼使神差地默认那个粉丝去伤害刘语生,他残酷地运用了一个偶像的支配权。他一点都不无辜。而事到如今,他也要付出代价。
“你说得对,”赵辛的声音很沉很沉,“我才是始作俑者。”
“更重要的是那时候刘语生也是那么……迷恋你,对吧?他也崇拜你信任你,你是别人的神,也是他的神。所以他是被自己的偶像伤害了,这比被陌生人伤害更令人难以接受。”
赵辛不语。
过了大概半分钟,他才自言自语般问道:“他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徐以寒诚恳地回答:“我不知道。”
当狂欢般的追逐和迷恋被用来施加伤害,暴虐便由此而生。而当终有一天这些追逐和迷恋都烟消云散,留给当事者的,就只剩下坑坑洼洼的忏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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