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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高一两学期的课文。”
“我怎么没印象?”
“很正常。”
“什么叫‘很正常’?”他皱起眉头。
“字面意思。”陈可南示意他拿笔,“少啰嗦两句,给你十五分钟先把第一篇写了,然后我再细讲。”
秦淮对着纸张做了个不耐烦的鬼脸,终于闭上嘴,拧起眉头勉强开始看。陈可南靠着椅背,终于找回片刻安宁,让他有空思考午饭吃什么。本来梁思思要请客的,如果不是秦淮迟到的话。然而这美妙的沉默只维持了五分钟,资料摔回桌上,秦淮吐出一口恶气,直截了当地说:“看不懂。你直接讲吧。”
陈可南注视了他好一会儿,“一句都没看懂?”
“差不多吧。”秦淮眼珠一转,拐向客厅角落的五斗柜,流连了好一阵,忽然说,“喂,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想上什么课,咱们别互相浪费时间了,行不行?”
“这话别跟我说,告诉你爸妈去。”
“别又来这套。”秦淮挑起眉毛,眼睛瞪得滚圆,冷笑了一声,“是你们这些当老师的跟家长说‘你家小孩儿不行,必须得补课’,这会儿又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陈可南也放下了手里的笔,“你今天是专门来跟我吵架的?”
“我才没兴趣。”
“秦淮,我没顾老师那个耐心成天追在屁股后面求着你学,”陈可南盯着他,“我只是你老师,不是你爸,我上好我的课,保证你在学校的安全就够了。你铁了心不学,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也别以为你的成绩能拖班上多少后腿,有的是人愿意学。”
秦淮撇过头,没说话。
“如果你是看我不顺眼,”陈可南轻松地说,“大不了不上这个课,我少挣两个钱,平时再在学校里给我添点儿堵。还能怎么样?学袁苑杰那样,放句狠话就自己退学?”
秦淮只是冷笑。
“你成天费尽心机跟我作对,累不累啊?”陈可南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不累。”秦淮突然瞪他一眼,改口说,“谁专门找你,少给自己贴金!”
陈可南眉毛一扬。“那你就是青春期叛逆。”
“别觉得自己什么都懂。”秦淮头一歪,额头贴着右手掌心,眼珠伶俐地向上一转,仿佛翻了个白眼,“好像很了解我一样。自以为是。”
“我不了解你?”陈可南反问,“晚自习三天两头不在,跑去后街网吧打游戏,我的课上喜欢睡觉,数学课上看闲书,地理课不上,在操场打篮球,跑到男厕所和食堂楼上抽烟。我代顾老师的班主任还不到一个月,胡老师找了我五六次,说你不写政治作业,上课就对着窗户外面发呆。看树上的鸟窝特有意思是吧?”
“谁看鸟窝了!”秦淮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几乎跳起来,“少瞎说!”
“每天就逃课,抽烟,喝酒,打游戏。你谈恋爱了吗?”陈可南友好地询问,被秦淮怒火中烧的眼神堵了回来,“是不是觉得这样挺帅?再打几场架,认识几个小混混,认个大哥大姐之类的,特别威风。”
秦淮不回答,瞪着面前的资料,仿佛跟它有血海深仇。
“别觉得这些有什么了不起。”陈可南语气温和,“我也从来没针对你,是你整天上蹿下跳不听话,非逼着老师都来管你。”
“谁他丨妈上蹿下跳了?”秦淮咕哝道。
“我现在给你上课,就是你老师。”陈可南不笑了,笔直地盯着他,“秦淮,说话别不分场合。”
秦淮和他对视片刻,“哗”地一抖资料,隔在了两人中间。
之后的时间过得十分之沉闷乏味,陈可南不由想起当年大学上音韵学那段时间,教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全班捧着书发呆的情形。不管他讲什么,秦淮几乎都没有反应,不是盯着他的笔尖发呆,就是凝望自己的水杯,视线偶尔一动,总是滑向角落的五斗柜。
中途休息的时候,秦淮哪儿也不去,窝在椅子上睡觉,像一头懒于动弹的恶犬。就连去洗手间都勉为其难,仿佛在陈可南家里多走一步路就要在他身上剐一刀似的。陈可南又倒了杯水,回来经过五斗柜,不自觉停下,摆弄上面的东西。正中的一副版画是尹东从非洲带回来的,画的是落日下的象群,装裱在画框里,花纹繁复奇特的画框据说是什么动物的骨头雕的;其他的摆件大都来自朋友,都是旅游的纪念品,精致却毫无用途的小玩意儿;几个漂亮的玻璃酒瓶,是他从前喝完以后随手摆的;还有两三张外国电影明星的签名照,梁思思上个月才送来,搁在上面忘了收。
他刚拿起来,秦淮回到客厅,望见他手里的照片,又多瞟了一眼。发现陈可南在看他,假装四下一扫,坐回位子上。陈可南把照片一扣,也坐下来。秦淮动了动嘴角,最后咬了一口下唇,紧紧抿住了。
熬到十二点一刻,陈可南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梁思思的电话。刚刚挂断,她立刻又打过来,他只好到阳台去接。回来后两人都心不在焉,索性收工下课。秦淮立刻精神抖擞,蹿起来收拾东西,陈可南也不禁长舒了口气。
敲门声突然响起来,两人一齐看向门口。陈可南起身开门,穿长风衣的梁思思站在外面,看起来像动作电影里的女特工,一挑眉毛,“上门来逮你!还敢放我鸽子。”
第11章
秦淮好奇地探出头,看见门外站着个高挑的年轻女人,栗色的卷发,面容瘦削,颧骨微耸。他觉得她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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