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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君.......”这一声让邱示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他往后退了一步慌慌张张地憋不出一个字。
许庭深做了梦。梦见他和邱示君表白了,一字一句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从二十岁开始承认自己爱他,爱到三十岁。如果再追溯,或者更早之前就爱到无路可退。
梦里邱示君不看自己,他站得离自己好远。许庭深往前走一步,邱示君就往后退一步。许庭深不敢再往前,他双膝发软,没了力气。
梦里邱示君说:“庭深,你不要说,说出来,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可是许庭深忍了太久了,他忍了十年,再也忍不住了。就在这一刻,他吓醒了。
他还没有张口,可邱示君的反应已经和梦里无差。到底是自己太了解他,连梦里的预判都那么精准。
“体温计我买来了。”邱示君退到许庭深的对面,他把体温计的外包装拆了,用酒精棉花擦了遍体温计,隔着茶几递给许庭深。
许庭**头一紧,血腥味冒了出来。他机械般地抬眼看着邱示君。邱示君的手还停在半空,他也盯着许庭深看,那目光复杂,甚至......不那么友好。
“邱示君。”
来了。邱示君抓着体温计的手一紧,他下意识就想逃,他极快速地转身,刚走两步,被人从身后抓住手腕。
“示君.......!”许庭深手心的温度滚烫,几乎可以灼伤人。邱示君瞬间强烈地反抗,他猛地抬起手肘,怒吼道:“你放开我!”
许庭深没放,他还紧抓着。他的声音像被烫坏的水管,带着困难的压抑声。
“我想和你谈一谈。”许庭深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明明人都快站不稳。
邱示君抗性非常大,他剧烈地挣扎,手腕都挣红了,还没把手抽出来。
“我有事我要走了!”邱示君这种急于摆脱的态度刺痛了许庭深,许庭深稍稍松了些力道,他几近哀求地说:“就说几句话不行吗?”
邱示君如坠谷底,他最害怕的时候来了。他根本不敢给许庭深一丁点机会,所以他斩杀果决,没敢留一丝情。
“许庭深,别说了。”邱示君的声音冷酷,不带感情。他的眼睛漠然,他把害怕藏在眼底,不敢暴露出来。
许庭深渐渐松了手,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从邱示君的手腕上撤下来。他突然抬手擦了下嘴角,虎口上竟然有血沫。
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盯着邱示君的背影轻轻地说:“其实你都知道了。”
这话已经很直白了。他们之间的那块遮羞布终于被无情地扯了下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下。
邱示君的指甲嵌进了肉里,心里翻江倒海,一塌糊涂。他很慢很慢地转过身,望着许庭深的眼睛不说话
许庭深的高烧又上来了,他坚持不住,只好坐下来。头沉甸甸地很不舒服。他还在用纸巾擦虎口,喉头不断翻涌上来想要呕吐的感觉。
“你坐吧,总要谈一次的。”许庭深明明很虚弱,但眼底咻然划过的决绝,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他豁出去了,反正说不说都是死。
邱示君还是站着,许庭深真的好累,他用掌心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
邱示君拉了把椅子在许庭深的对面坐下,他先发制人道:“许庭深,你结婚了。你不要烧坏脑子了。”
“你结婚了。”邱示君连续说了两遍,每一遍都说得很重。许庭深把手拿下来,他看着邱示君笑笑说:“我那婚是结给我爸妈看的。书瑶根本不爱我。”
邱示君的手瞬间握拳,青筋都快凸起,他冷眼道:“她爱不爱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结婚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许庭深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他已经闻到口腔里那股难闻的酸味。
“我结婚是因为........”
“我不想听,我也不想知道你和你老婆感情如何。”邱示君打断了许庭深的话,他站起来准备走人。
“你是觉得恶心了吧?”许庭深幽幽地开口,邱示君的脚步一滞,在地板上摩擦出声音。
许庭深看着邱示君的背影眨了眨眼,血沫又开始冒上来。
“我不喜欢男人。”邱示君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过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
许庭深点点头,他望眼欲穿,很轻地说:“我也不喜欢。”
邱示君的手不停地在身侧抖,他听到这句话才意识到——接下来的话才是最要命的。
“我也交过女朋友,在十**岁的时候。二十岁之后就没有了。”
“许庭深........”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爱上了我从小的兄弟,最好的朋友。”
“许庭深!”邱示君一个箭步冲过来,他揪住许庭深的衣领,怒不可遏地朝他吼道。许庭深被他攥着衣领,感觉呼吸不畅。他反手握住邱示君的手,声音沙哑又难听。
“示君,我爱你。”
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那个禁忌的梅花桩已经被踩了。在两人的距离中横出一把刀,把两个人隔着的那些丝丝连连全部砍破了。
邱示君的脸和许庭深一样白,难堪、无措、慌乱一览无遗。他狠狠地推了一把许庭深张嘴破口大骂。
“你他妈烧坏脑子了吧!说得什么混账话!”许庭深无声地笑了一下,心里已经烂了。他仰头,眼角胀痛。
“我是疯了,想了十年能不疯吗?”许庭深自嘲地说,他快速地眨眨眼,才让一些水汽倒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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