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包养 作者: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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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琪顺着街区七拐八拐,略过了倒闭的模具厂和火柴厂,最后车稳稳地停在一排平房门前。
送走汪琪后,魏嘉闻才推开掉漆的木门,院子的下水道前是一片还未清理的鱼鳞,被太阳哄成透明的薄片,上面是无数只贪婪的苍蝇,**着最后的饱餐。
他滞在院子里,没向正屋走去,只是下意识地挥了挥胳膊,妄图挥舞掉所有的污秽与腥臭。过了一会儿,是穿着红线衣黑裤子,脚上挂着双塑料拖鞋的女人端着菜碗骂骂咧咧的走出来,看到魏嘉闻后顿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头,却没止住手上的动作,将菜碗往池边一放,把沾满油腥的手往身前的黑色围裙上一抹,向魏嘉闻努了努嘴,说,“你怎么来了?快把锅碗都刷了。”
魏嘉闻点了一下头,将行李箱立在墙边,紧接着便蹲在水池旁。魏母则是折回屋里,冲里面的老汉说,“嘉闻回来了。”
老汉没动弹,一旁莫约三十五岁的男人却是忍不住了,这男人上身穿了件深紫色衬衣,**是条工装裤,踩着双老旧的皮鞋,慢慢悠悠的起身,晃悠到院子里。他走路不稳,****的,显然是有腿疾。
男人喝了酒,脸上有不自然的红,口中的话也说不利索,却像一根根针一样扎进魏嘉闻心里,“嘉闻啊,你不是挺能耐的么?怎么哑巴了呢?”
魏嘉闻刷碗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魏嘉国长魏嘉闻十二岁,打从魏嘉闻出生,便知道自己大哥是个残疾。
魏父魏母当初都在厂子里做工,整日不着家,魏嘉国无人看管,翻墙时摔坏了腿,到如今都是个半残,虽不至于不能走,却终是与常人不同。魏嘉国初三便被学校里的老师劝退了,打从魏嘉闻记事起,魏嘉国便一直在家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一直到今天。
魏嘉国没念过多少书,身体条件又不允许做工,还是个残疾,家里又穷,买不起新城区的房子,是以没女人愿意跟他,到现在三十好几岁了,依然是打着光棍,每天在家里浑浑噩噩。
魏嘉闻从小就知道,自己这个大哥是得罪不得的。
许是因为魏嘉国是长子,又或许是魏父魏母对魏嘉国的残疾心有愧疚,因而从小就最为疼他。家里最好吃的东西,紧着魏嘉国先吃,剩下的魏父魏母吃完了,才轮到魏嘉闻;只要是魏嘉国想要的,魏嘉闻只能拱手相让,让不了的,魏嘉国宁肯毁了去。魏嘉国自小残废,内心扭曲,见不得人好,魏嘉闻平日住校,每次放假回家学习,魏嘉国总会伺机生事,搞得全家鸡犬不宁。
魏嘉闻早习惯了魏嘉国的欺辱与阴狠,不愿与他争执,所以听到魏嘉国的讥讽后,只是愣了片刻,便恢复正常,继续刷着手中的几只碗。
魏嘉国却蹬鼻子上脸,阴岑岑的站在他身边,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上那么多年学,不还是落得个回家的下场么?”
魏嘉闻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愤怒至极,却无可奈何。
魏嘉国乐得看魏嘉闻这副气急败坏又拿他没什么办法的样子,他笑了几声,又****的回屋去了。
魏嘉闻收拾完院子里的一片狼藉,回到屋里,魏父板着张脸,说,“听你哥说你在北京混不下去了?”
魏嘉闻此时出不了声,只有沉默以对。
魏父打了个酒嗝,说话掷地有声,“早告诉你别学什么劳什子音乐,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混不下去了吧?”
魏嘉闻咬了咬嘴唇。他可以不在乎那些粉丝与路人的态度,可如何不在乎家人的谩骂?他想,他真是蠢极了才会觉得回老家修整有利于恢复。
魏父冷哼几声,魏母却迎着脸往桌面上扑,口中哭喊着,“命苦啊,我真是命苦啊,一个儿子瘸了条腿,另一个儿子又成了哑巴。我真是命苦啊!”
魏嘉闻不愿再与他们纠缠,兀自回了卧室。
魏嘉闻从小就跟魏嘉国一个屋睡。魏嘉国生活习惯不好,晚上动辄玩到两三点,然后倒头呼噜打得震天响,一直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才起来。这么多年,魏嘉闻深受其害。他抗议过,得到的却只是一句,“凡事都让着你大哥”。
此时,他连话都说不出,更是只能独自忍受这漫漫长夜了。
直到破晓,邻居家的鸡“咯咯”打起鸣来,他都未曾与周公相会。
他索姓挣扎着起床,一个人朝着老街区的希望中学走去。
第二十九章
魏嘉闻没开卧室里的灯,摸黑从拉杆箱里找出了自己的黑色口罩戴上,将大半个脸都遮住,末了又扣了个鸭舌帽在头上。
他站在半身镜前看了许久,确定不会被认出后才作罢。
自从《新歌手》走红后,平日出门他便渐渐习惯了这样的装束。一来是不想引起公众过多的关注,二来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他此时刚刚经历了记者的围堵、全网的讥讽,更是步步小心,唯恐暴露了自己。
魏嘉闻当年是从北昌老街区的希望中学考入市音乐附中的。对这间校舍不可谓不了解,而经历了十几年的风云变化后,这学校竟与十几年前别无二致,一样的狭小逼仄、一样的破旧衰败,以不变应万变的作风着实让魏嘉闻震惊。
魏嘉闻早就明白,这老街区是没有生命力的。可这些明晃晃地、触目惊心的破败,犹如粘在这个国度上的狗皮膏药,让他心中涌动着说不出的滋味。
这是他的老家啊。
这是他出生又成长的地方啊。
他虽对这里没什么感情,却总归不想看到他成为城市的肮脏的阴渠或是恶臭的下水道。
学校的大门把手上缠着生锈的铁链,魏嘉闻下意识地伸手拽了拽,一如既往的没落锁。他两下将铁链除掉,一个人走进学校的院子里去。
他站在满是荒草的CAO场上,习惯姓的抬头去望那跟旗杆,却发现甚至连随风飘扬的红旗,都一如既往的挂着破洞。
他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可怜。
他在旗杆下坐了好久,久到成群结队的中学生把书包丢在草丛里,拍着篮球从他身边略过去一旁打球,才反应过来。
他漫无目地盯着打球的孩子们。那些孩子们和当初的他是一般的年纪,最是一腔热血又一腔抱负的时节。他们穿着或大或小,无论如何都不合身的衣服,踩着一双几乎要磨坏了的褪色运动鞋,却仿佛能够拥有整个世界。他们虽然过着贫瘠的日子,但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却仿佛与城市中的滑板少年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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