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作者:未央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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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之前的本意并不是要再睡下去,最多就是想趁着点困意再享受一下久违的、悠闲的平静早晨,怀揣着终于松弛下来的内心稍息片刻而已——根本没想到会一觉睡到大中午。爱德觉得自己是饿醒的。想到这,他意识到自己又在床上多赖了半个小时,终于是时候爬起来了,他的手指往一旁撑去。
指间一片空荡冰凉。
寒冰般的触感随着指尖,瞬间贯穿全身。
头脑顿时清醒。爱德倏地坐直,惊恐地看了一眼身边空空如也的床铺,浑身僵硬、手脚冰凉。
是梦吗?他努力调动着钝痛的大脑,努力回想着两小时前看到的画面。明明有着清晰的线条,但在朝晖高度柔光的滤镜下又显得过分美好了?是梦?真的是梦?
就在这时,他模模糊糊地听见了叮叮咚咚的响声。
幻听?这难不成也是睡得太死、梦境现实不分的结果吗?少年眨眨眼睛,一边揉着后脑勺的头发、一边满脸狐疑地推开房门缓缓往外走去。越往外走,声音越是逐渐清晰了起来:是一首钢琴曲。
“啵”的一声,爱德觉得胃底有什么东西给就此掀开了——他几乎可以听清塞子拔圌出的声音。阳光明媚,清冽柔媚的晨曦透过斑驳的树影洒落在木质的阶梯上。演奏者的手法不甚熟练,像是第一次试弹这首曲子。而少年穿着厚毛线袜的脚步轻柔,沿着楼梯、踩着钢琴叮咚悦耳的音符徐徐向下,流水般的音乐声在阳光洒满的屋子里毫无边际地流淌,像是一块堵住泉眼的石头落了地,又像是温存的泉水在潭涧中打转,沉甸甸的,却仿佛又很温柔……在身体里痒痒的。他好像哪里听到过这首曲子,他甚至还记得它的名字。
等等,我这种人怎么会知道钢琴曲的名字啊?他暗自吐了吐舌头,转身拐进客厅。
声音的来源地果然是客厅角落里的那架小钢琴,一台破旧的老古董,估摸算来年纪兴许不会比爱德华小多少。它终年掩盖在积满了灰尘的布罩之下,颜色黯淡、式样老气,却好命地被阿尔惦记在心头,艾利克家的弟弟一有时间就赶回来调调音:也许这是这台破玩意儿还能发出能听的声音的唯一理由。
爱德犹豫地走近那里,又歪歪扭扭地倚靠在一旁不能确定眼下画面的真实姓。他想起了上次自己回家过圣诞时,阿尔坐在钢琴旁娴熟地弹了两首“谁知道是谁写的什么曲子反正就是特么的好听我弟弟真是个天才”的曲子,婆婆端着酒杯抿着嘴笑,温莉大呼小叫说也想学,爱德吐槽说“算了吧你拆钢琴还差不多”并被揍了个爽;他又想到过去,妈妈坐在琴边低垂着眉眼,她葱白的指尖下圌流淌着即使是爱德华那么一个毫无鉴赏力的白圌痴也会觉得动听的声音,年幼的阿尔冯斯安静地坐在钢琴凳的一角,比起哥哥的坚决抵抗,他乖巧、甚至是主动地摁在键盘上。
此刻,对这架钢琴来说,背对着爱德华的身影还是个新鲜的演奏者,却已经臣服乖顺地发出小河流水的叮咚响声。他身上还穿着今早看到的那件白衬衫,露出的后脖子让人心弦摇曳,后脑勺的黑发在淡黄色的朝晖下显得毛茸茸的,让人联想起森林里小动物闪闪发光的皮毛。罗伊断断续续地弹着这架妈妈和阿尔弹过的钢琴,脑袋上戴着爱德华的柠檬黄色皮X丘耳机。
哦,他想起来了,是肖邦的小夜曲。
他去和罗伊第一次约会时用来镇定自己的曲子,曾见证了爱德暗暗按捺的心跳如擂、见证了罗伊不曾倾吐的感伤心事,被爱德放在了罗伊的阳台里,取暖机旁的靠垫上。他一直以为这玩意儿已经被罗伊给弄丢了。
这时音乐声停了下来,爱德简直觉得自己像在做梦,简直不知道自己手脚在哪里,声音也丢失在了床榻上。等他回过神,罗伊已经转过身面向了自己。他逆着光斜倚着,一只手还留在琴上,正眯着弯弯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活像一只黑狐狸。然后他突然抿着嘴笑起来,低下头把耳机摘了下来,他挑着眉毛笑的样子看得爱德华胃里阵阵发热。
“行不行啊你?睡那么晚。”他笑着歪过头,留在琴键上的手指轻按了几下,“快去刷牙,我给你买了早饭。”
那个什么小夜曲,不是说好用来镇静的吗?爱德拼命地想,那是骗人的吧?否则自己怎么会听了还心脏狂跳呢?绝对是骗人的吧?
搞什么搞?干脆把他拖上楼肉偿算了,爱德想。
话虽如此,但爱德华到关键时刻还是禁不住怂了一把。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他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在盥洗室里飞快地刷牙洗漱,花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没在浴圌室里想着罗伊撸上一发。等他准备就绪地走到厨房时,餐桌上已经摆放了一个印着马路对面那家咖啡店logo的纸袋,散落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帕尼尼,两杯奶昔上一杯写着“西柚橘子”、一杯写着“肉桂苹果”。马斯坦古坐在桌边,正在用手机摄像头照着自己脸上的淤青,桌上放着那个柠檬色耳机。
“真是受不了,”他一脸委屈,“你也好,他们也好,为什么非得打脸不可?真的毁容的话,我以后靠什么吃饭?”
爱德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身心俱饿。但特么还是要装圌逼,真委屈。
“罗伊.马斯坦古,”爱德抱着胳膊,死活不肯再上桌,“你怎么会在这儿?”
罗伊眨眨眼睛,“我已经在这里……”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挂钟,“将近6个小时了。”
爱德痛心疾首地想去用桌角撞额头。
“你怎么会在这儿6小时?”爱德挂怀地说。
“你又把钥匙放在门垫下面了。”罗伊放下手机,指了指门外,“安全隐患,人人有责。你这样是引狼入室。”
什么?狼已经坐在我家厨房吃饭了呀!?
爱德刚想反驳,但要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下打赢和马斯坦古的这场战役实在是太难了。无可奈何,他爬上凳子,从餐桌上抓起了帕尼尼。他刚想开口质问,烤火鸡片的香味就扑面而来,像老巫婆的魔药控制住了自己的四肢和嘴,双手不听使唤地自己动了起来,用帕尼尼堵住了自己的嘴。
“我以为,”爱德嚼着肉片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那帮子人会替天行道直接把你打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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