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容细雪身高猛蹿,就已经比他还高了。平时不觉得,时隔半月乍然一看,倒像是陡然间有了成人的气息。加上他瞳色较淡,有种无机质的漠然,看上去便更为——锋利。
周锦渊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抬手撸了一把容细雪的脑袋。
好在容细雪还是和记忆里一样,乖顺地半低着头方便他的动作,周锦渊感动地想,虽然弟弟长得比我还高了,但还是那么可爱。
下一秒,容细雪又顺着这个姿势往前一扑,直接挂在了周锦渊身上,“所以我们快回家吧,外面好热。”
周锦渊只觉得身上一沉,像是泰山压顶,这个重量就一点也不可爱了。
周锦渊:“……你给我下去,你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大一只吗!”
容细雪继续挂着:“哥哥,我黑了很多吗?难看吗?”
周锦渊:“少自说自话了,你想累死谁啊!”
容细雪:“我们新家在几楼?采光好吗?”
周锦渊:“……”难怪大家都说打孩子要趁早。
……
容细雪在他们海洲市的新住处转了一圈,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又坐回沙发上周锦渊旁边,身处这里了,他仍然有点不真实感。
他两条长腿分开,明明坐得大大咧咧,手里却要像离不开玩具的小孩一样,捏着周锦渊的手指摆弄,“……你真的陪我来海洲了。谢谢。”
容细雪读的是中药学专业,这点倒和周锦渊无关。容家幼承家学,他父母没有从事这个行业,但再往上几代,都是做中药材的,在中药炮制方面有独到之处。
而此前,去哪个学校,一直是他和周锦渊间存在争议的问题。但周锦渊也没想到他那么固执,宁愿选择次一等的学校,也不想离开瀛洲,不想和周锦渊分开。
想到这件事,容细雪到现在心里还一片柔软,周锦渊真的为他来海洲了,他难以想象因为择校和周锦渊有裂痕,或是在一个没有对方的城市……
“我还能怎样,家里有个没断奶的孩子啊。”周锦渊调侃道。
容细雪腼腆地笑了笑,把头埋在他肩膀上,鼻间能闻到熟悉的淡香,是中草药熏出来的,明明一样的香囊他房间也有,可他却觉得哥哥身上的不一样,大抵是和每个人的味道混合,会有细微的差别。
“哥哥,你在医院工作得还顺利吗?”容细雪想起这件事,关心了一下,在他的想法里,周锦渊那么厉害,工作上怎么会有困难。
“还行,每天尽打坐了,没病人。”周锦渊懒洋洋地道,“我准备想办法多拉些病人了。”
“那我也在学校给哥哥打广告。”容细雪继续捏着他的手指头道,周锦渊的手很细嫩,在行针时能感受到手下最微妙的针感,也让容细雪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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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午餐时,三医院中医科开了个科室会议。
科室主任谢敏讲得差不多后,按惯例关心了一下新来的周锦渊,“小周,这几天适应得怎么样?”
周锦渊把饭咽了下去,说道:“挺好的,刘医生一直带我,给我介绍咱们医院呢。”
谢敏沉吟一会儿,又道:“那就好,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另外,如果方药上有什么拿不准的,也可以向咱们科室的老中医请教,以老带新,一直是咱们科室的好传统啊。”
连病人都没有,哪用得着开药方啊,谢敏这么说,也是知道周锦渊的名声了。
——能不知道么,现在全医院都听说,中医科新进的关系户是“道士下山”,小神棍一个,每天在办公室修真,还送同事自己画的符。在这个基础上,都越传越夸张了。
就昨天,康复科的同事还笑着问谢敏,你们科那个道士会不会看风水,她家新居正想找人指点一下呢。
谢敏哭笑不得,正常年轻人比如刘淇吧,病人也不算很多,但他很有上进心,经常请教各位前辈,主动帮忙,没事自己看书,看医案学习。
而周锦渊呢,就闷在诊室里打坐。就算是关系户,谢敏本来因为周锦渊长得可爱,几天下来还算喜欢他,发现他这么不求上进后,也怪看不过去的,忍不住提点他一下。
周锦渊却好像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说道:“好的,谢谢主任,不过我最近没什么病人,等我有病人了吧,要是拿不准一定向各位前辈请教。”
他已经想好了,要主动打开局面,海洲省不比瀛洲老家,在老家这张脸都吃亏了,有时候还要他爸来担保,何况是这里。
应该主动招揽病人,比如请秦观主在信众里宣传一下,那天他治好的小孩的奶奶也是信众,还能帮他说说好话呢。
只要先治好了几个,疗效好,病人自然会主动为他向亲友介绍,口口相传,打破眼下的僵局。
包括小雪,也会在同学之间为他宣传,当然了,中医药大学,他们有病估计更乐意去自己学校的附属医院,但也保不齐嘛。
谢敏听到周锦渊的话,却皱了皱眉,低头不说话了,只当周锦渊在敷衍。唉,劝不动啊。可人家不止是合同工,还是关系户,才几天而已,没有犯大错她也不好说什么。
午休时间,周锦渊正和同事们聊天,容细雪又打电话来了,说自己下午下课早,要回去给他炖汤,问他想喝什么。
“哎,小雪,你没事就和同学出去玩儿,好好的大学生,下了课在家给我煲汤干什么。”周锦渊劝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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