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注意到,周锦渊看到萧副院长后脸色就有点变化,还点了点头示意。她心里更加肯定了。
谢敏看了病人的舌苔,把脉足足三分钟后,才放开,心中暗道,要单是顽固性呃逆,她能想起好几个对症的经方。但病人心梗,那这个方子不但要全面,还得精细、速效!
这个时候,她开始回想萧副院长母亲的医案,那位前辈的风格,倒是极为适合眼下的症状呢。可惜,她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谢敏的心思只是一闪而过,旋即对周锦渊和刘淇道:“你们也来摸摸脉。”
所谓望闻问切,病人现在虚弱不已,问诊想必是没力气回答了,听说昨天还在吸氧。好在谢敏看过了西医的病历,还有家属能辅助答出一二。
周锦渊和刘淇一左一右把脉,然后交换。
“你们看出什么了吗?”谢敏问道。
病房内的家属,也就是长期给三医院捐款的黄总,脸色有点微妙。
虽然知道医生带教也是为了培养新血液,但是这个医生看完不说自己看出什么,反倒不急地先考较两个年轻人,让他觉得不太乐意。
其他人也注意到,刚想说不妙,家属不会发脾气吧。但只见萧副院长侧头在黄总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的脸色立刻舒缓开了。
咦?黄总平时脾气也不是顶好吧,萧副院长这是跟他说什么了,让他立刻阴转晴?
“呃,脉象沉弱,舌苔白黏,气滞——”刘淇说着,就开始挠头了,他觉得自己琢磨的时间还不够,索性道,“是不是用丁香柿蒂散加减试试?”
刘淇话一出口,谢敏和周锦渊都轻轻点了点头。
看得刘淇诊断功夫在年轻人里也不差了,但辩证还是有点差距,用药也不够妥当。
刘淇说完,就该周锦渊了,这个眼生、面嫩的漂亮少年,其他医生本以为他也组织不了几句话,没想到一开口便滔滔不绝:“病人正值心梗重症,身体虚弱,便秘不止导致心梗,而且肠气不降,这才影响胃气逆上造成呃逆不止,反胃,进食困难。同时,大便仍然干燥难下,如果还不行气,情况会更差,比如持续发热!”
“……”谢敏惊奇地看着周锦渊,还有些微困惑,不对,发热的预判且不提,周锦渊怎么知道是发病前就便秘了?
她全然没预料到周锦渊能说出这些,天知道,她只是看在萧副院长的暗示,让他们把脉,还考较了一下。但是因为他们来得晚,根本没有看到病历。
就算从医院的八卦中知道病人是便秘引发的心梗,怎么会知道现在病人的大便情况?
难不成是萧副院长偷偷透露给他的,或者自己猜测?
谢敏自己也诊出来这些症状了,但她如果不是先看了病历,绝不会特别笃定地表示,病人是便秘导致的心梗——毕竟,便秘等胃肠道症状也完全可能是发病后伴发的啊,尤其在呃逆正是发病后发作的情况下。
反倒是其他人很快回神了,毕竟他们也没注意谢主任的学生看没看病历之类的,对中医理论了解也不深。只是觉得小伙子看着不大,倒是很从容,心理素质不错,是干这一行的好料子啊。
年轻人说的他们也认同,不赶紧缓解症状,的确不妙。发热嘛,也是有可能的,这也是常见的并发症。
谢敏反应过来,也点了点头,“很好。”按理说,她该说自己的思路了,但鬼使神差的,她问了一句:“你如何辨证?”
辨证,就是通过望闻问切所得到的信息,经过分析辨认,概括、判断它的性质,属于什么证。
而且证不是单纯的疾病,比如感冒是疾病,但它有不同的证型,比如风寒感冒、风热感冒,不一样的证型治疗方法也是不一样的。
周锦渊几乎没有停顿,说道:“气虚血瘀,冲逆不降!”
虽然都是呃逆不止,但萧母和这位黄老先生的病因是完全不同的,加上黄老先生正值心梗,治疗方法也不一样。唯一相同之处大概在于,都应该尽快止住呃逆的症状。
其他人不懂中医,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唯独谢敏和刘淇听完有种清爽的感觉。
气虚血瘀,冲逆不降。对应病情,八个字总结得清清楚楚。
刘淇更是恍然大悟,深觉准确,人体如此复杂,中医辨证难,要辨证精准更难,尤其是在没有仪器辅助的情况下。
也就因为极其正确,谢敏更惊奇了。刘淇和毛医生好歹还知道周锦渊会烧山火针法了,谢敏可糊涂着呢,前头那些可以说是萧副院长透露的,这辨证总不可能是吧。
结合之前周锦渊所推测出来的病情,谢敏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小可爱……不,小年轻了!
她有种预感,这些天大家对周锦渊的看法,怕是流于表面了。
“那应该怎么治?”黄总迫不及待地问道。
辨证之后,就该论治了吧。
周锦渊毫无压力地道:“当然是补气活血,平冲将逆。而且因为病人的心梗,必须在速效治标的同时,兼顾治本。丁香柿蒂散加减剂量只能应对呃逆,反胃,还需考虑到病人的心梗。我开个方子,吃一剂能速效止住呃逆,一日内便秘、难眠等症状也会完全平复,同时补气活血。”
一剂见效么,和萧副院长刚才说的事迹是一样的!黄总一喜,连忙道:“赶紧开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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