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怎么个不太对,他又说不出来。
再有,就算认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他也把不住陆时的脾气性子。
陆时才来青川路时,几乎天天都打架。
但远远近近就那么些人,哪儿有那么多架打。
后来看了几次,他才发现,原本很多架,根本就打不起来,但陆时会故意嘲讽,故意挑衅。有时张嘴说出来的一句话,能戳的人肺管子爆炸,怒的跳脚。
他估摸着,陆时应该是心里积压着一股戾气,想借此发泄出来。
或许,再没有途径发泄,就要承受不住了。
现在,眼看着陆时对楚喻不同于寻常的态度,魏光磊起了担心。
“陆哥,这个小少爷吧,跟我们不是一类人,就不是同个世界的。一看,就跟那种玻璃罩子里名贵娇弱的花儿一样,被家里宠着护着,精细伺候着长大。”
他没有说太多,点到即止。
“我知道。”
又连着喝了两口酒,魏光磊打量陆时黑沉的眉眼,犹豫半晌,还是问,“陆哥,你也别觉得我多管闲事。我就直接问了,你……对这个小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是个什么意思?
陆时手指捏着冰凉浸人的啤酒罐,轻轻晃动,里面有酒液摇荡的声响。
他仿佛听见,恒温植物园里,噼啪作响的雨声中,楚喻紧紧攀着他的背,牙齿咬进肩膀,贪婪吸食他的鲜血时,无意识发出的那一声满足叹息。
靠坐在椅背上,陆时垂眼,漫不经心地把玩那个空啤酒罐。
声音沾染酒液,多了两分哑意。
“我想让他需要我,依赖我,再离不开我。”
只有我。
第17章 第十七下
草,发生了什么?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爱的宣言?
魏光磊手里啤酒罐差点落地上。
但他仔细观察陆时,发现,好像……不太对?
不说什么春心萌动、爱的光辉、暗恋的忐忑,他陆哥眼里,是一惯的黑沉冷淡,什么都看不进去似的,一点光一丝波动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再回想刚刚那句话,魏光磊心尖上,莫名窜上了一丁点儿凉意。
另一边,楚喻正和祝知非站在牛肉馆的门口,等杨叔泡茶。
他们原本想随便拎一壶就走,杨叔非要让他们等两分钟,重新给泡一壶。
祝知非等得无聊,拿脚尖碾了碾地上落的一片树叶,闲聊,“别看这家店小,味道是真的好!算起来,杨叔开这餐馆都十几年了,我和石头小时候,家里大人忙,没人做饭,就捏着钱来这里吃。杨叔每次都会多舀几块肉给我们,说多吃一点,以后能多长高两厘米。”
“嗯,炖牛肉确实特别好吃!”楚喻又疑惑,“那陆时呢?”
“陆哥?你是想问,陆哥怎么没跟我们一起吗?”
见楚喻点头,祝知非笑道,“我要说我跟石头,其实跟陆哥也才认识一年多,你信吗?”
楚喻有点惊讶。
“我以为——”
“以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嗯,对,就感觉……你们住得近,是邻居,一起上下学,一起玩儿,很熟,家里大人也都熟。你昨天放学来找陆时,我听见说,你妈妈让陆时去你家吃饭。”
“不骗你啊,陆哥真是一年多前才搬过来的,差不多就初三那个暑假。我听我妈说,她,石头他妈妈,还有陆哥的妈妈,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闺蜜。十几二十年过去了,人再没聚,但情分还在。
陆哥搬进他妈妈以前住的房子,又成了邻居。我妈和柔姨就让我跟石头多带陆哥玩儿,熟悉熟悉周围,别让他感觉孤独。”
祝知非声音低了点儿,“可惜我妈和柔姨她们,都太天真了!哪儿是我跟石头带陆哥玩儿?明明是陆哥一人罩我们俩!”
楚喻没大声问,“罩你们两个?”
“那必须!我妈和柔姨,现在都还不知道,陆哥才搬来青川路,”祝知非比了一根手指出来,晃晃,“一个星期,就干了五架,从此在青川路那是声名鹊起。那些个弱鸡,都只有跪着叫爸爸的份儿!能想象吧,我和石头那会儿都惊呆了,老老实实叫陆哥!如果这都不算哥,什么算哥!”
听见最后一句,楚喻想起来,“我们班班长,章月山,说过跟你差不多的话。”
“差不多的?什么话啊?”
“如果陆神都不算神,什么算神!”
一只橘猫从两人脚边懒洋洋地走过去,阳光破开云层,洒了几束下来,混着水汽,有点闷。
祝知非扯扯衣领,透气,聊着就停不下来,又道,“我日啊,说起陆哥这学神身份,太有迷惑性了!陆哥他不是自己单住吗,家里也没个大人做饭,我妈跟柔姨,成天就觉得陆哥学习好辛苦好辛苦,太累了!有个什么好吃的,第一反应就是叫陆哥吃。她们一天天地尽围着陆哥转,我跟石头,跟捡来的没两样。”
楚喻觉得自己还挺能理解的,补充,“而且,陆时长得还好看。”
祝知非捂住心口,抬头望天,忧伤,“唉,我这个小可怜,拿什么跟他争宠!”
凉茶被装在一个黑色的铁质茶壶里,满满当当,拎着沉。两人走回小院儿,发现气氛有点……怪怪的?
楚喻在陆时旁边坐下。
祝知非拎着茶壶,依次把杯子倒满,“走了两步,我再次拥有了无穷的战斗力,主厨,再来一盘肥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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