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我说谎+番外 作者:山核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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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这时候进来了,问谁是病人家属。季书平听医生喊,原要起身的,尚雪臣拉着他不放,扭头看着周哥说,“你们去和医生说吧,我想他陪我一会儿。”
刚进来的一大帮人又乌泱泱的出去了。尚雪臣看着季书平,央求他,“扶我到窗边看看景色吧,这病房太白了,我看着难受。”
季书平答应了,把人从床上抱起往窗户边走时,就听到了病房外的谈话。也不知道是谁出去忘带上了门,外头说话声音漏进来一点,季书平刚好就听到回光返照四个字,心立马一紧,走到窗边时都有些不愿意把尚雪臣放下。
尚雪臣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季书平看了一眼他拍着自己肩的手,抬头看见尚雪臣正对着自己笑,他想怎么可能呢,一定是自己听错了,明明这手这么有力,明明面前的人还笑的这么明朗。
“把我放下来啊。”
被他这么一提醒,季书平把人放下了,从背后紧紧搂住他。尚雪臣靠在他怀里,语气听起来仍旧轻松,“在你怀里的感觉还是这么踏实。”
季书平收紧了手,“别走。”
尚雪臣拍了拍他的手背,放眼去看窗外的景色,“我不走啊。我会等你的,所以你别急着找我。你哪里都好就是血压高了,要注意啊。我会在那边慢慢等你,要是太早见着你了,我肯定把你打回来。”
季书平垂头不出声,尚雪臣只听到他在自己的脖子里吸了吸鼻子,打趣他,“老了还好闻吗?”
“一直都好闻的。”
“你别垂着头了,抬头陪我好好看风景。我们很久没一起看过风景了,还记得上次看是在拉斯维加斯。你定的酒店房间正好对着了摩天轮。拉斯维加斯的夜景很美啊。”
“你这个骗子,那时候和我说会有机会再来的,可你后来一直推脱说没时间。”
尚雪臣无奈叹口气,“是没时间啊。齐梁的酒吧不是在我们手上重开业了吗,谁知道生意那么好都走不开。好久没想起齐梁了,这次他要是见了我肯定惊讶我已经这么老了,还有爸爸和叔叔。他们这些人啊,肯定还是从前年轻的样子,就我一个老头相了。”
季书平搂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你不老,一点都不老。所以你别走。”
尚雪臣没再叹气了,好像真就怕把最后一口气给叹走,他劝季书平,“好了,这么大年纪就别孩子气了,等会儿他们进来肯定笑你。快陪我看啊,这间病房选的好,正好看见外头的夕阳。”
季书平抬头陪他看,尚雪臣不停絮叨着,“这么多年了,和你也看过不少的日出和日落了。”
“日出可看得少,你总起不来床。”
尚雪臣嘿嘿笑了两声,带着点老年的顽皮,“没办法,起床气这个毛病总也改不了。就单说日落吧,想想还是那年在海边看的日落最好看。”
“你倒是记得久。这次只要你打起精神来,我立马带你去海边看。”
“恐怕是……”尚雪臣想了想还是改口说了好。
日头眼看着渐渐沉了下去,房里越来越黑,天边只剩那一点苟延残喘的红。尚雪臣看着天边仅剩的那一点红,眼睛眨了又眨,像是不甘心又用力瞪了瞪,抓住季书平的手把之前交待的又强调一遍,“你可千万别急着来!你的身体我可清楚着呢!”
季书平的喉头动了动,只是不答话。等不到回答,尚雪臣有些急了,眼看天边最后一点亮也快被黑吞噬了,他等不及季书平回答了只问最后一句,“这么多年,你过得开心吗?”
“开心!”
“那就好。”尚雪臣欣慰笑一声,这一笑终于放跑了他攒在胸口的最后一口气。季书平渐渐感觉到怀里的人再往下滑,双手绕过他的腋下把人往上提了提,仍是在背后抱着人去看窗外的风景,只眼泪不争气落下了。他感觉的到,怀里的人已然没了生息,胸口就这么再没了起伏。
“季哥。”乐乐听完了医生的话,还有些不敢相信,明明那人刚刚还在病床上颇有生机的和自己开着玩笑,怎么转头就被告知那不过是回光返照呢?他听到这句当下就要冲进房里,被身旁的周哥及时拉住。他们在病房外看到了,看到那俩人倚在窗户边说着悄悄话,乐乐明白了,得给他们留最后的空间。
等他们说完,乐乐这才推门进来喊了季书平一声。
“嘘。”季书平掉着眼泪抱着人,“他睡了,别吵他。你知道他起床气很重。”
先是佳佳捂嘴落了泪,周妙摁了摁她的肩膀想要安慰,最后自己也忍不住掉了眼泪,周哥和乐乐只是垂头握紧拳头站着,可谁都忍着没有出声,好像真怕惹出了尚雪臣的起床气。其实他们是想惹一惹尚雪臣的起床气的,好让他聒噪的跳起身,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再嘲笑他们哭了鼻子,只是不敢惹,因为怕这一次是真的听不到他的骂声了。
季书平彻底服了老,在尚雪臣的葬礼过后。原先总早起锻炼,现在也不锻炼了,原本有尚雪臣帮他把白发染黑,现在自己也不染了,累人的葬礼过后,人苍老的很快。
“季叔,你不能这样下去了!尚叔不是骂过你的吗?”周妙想让他打起精神来,最后却被叹着气的周哥给拉走。
乐乐看他这样原本也想劝,可想来想去却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话开口。季书平倒是明白他的意思,只说,“你不用劝,我记得他的嘱托。我只是没了力气,你们也该让我老了。”
乐乐就再也没说什么。等人走后,季书平坐在阳台的藤椅里看一眼阳台外的夕阳,低头看看胸口的白花,“你算错了,我没你想的那么结实。你一走,我内里就塌了,怎么会像你说的还能再活个十年八年的。”
季书平戴了一整年的白花,身体也就撑了一整年。没什么大病,就是慢慢耗老了。这次换大家来送他了,他躺在病床上觉得身体十分沉重的时候就想,原来他当时是这么个感觉。回头看见坐在病床边的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季书平反倒轻松的对他们笑了笑,“别担心,我不过是和他去团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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