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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楼顶的小房子，遍布荒草的楼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前方的三桥亮起了年节才有的彩灯，在闪闪发光的琏河上空，勾勒出桥梁弯弯的轮廓，城市的另一端，远处的城南灯火通明，高楼大厦的顶端，亮起了一串串彩灯，城北的平房里，也纷纷点亮了橘色的灯光，窗口传出的光里有人影在摇动，藏着一家一户年节的心事。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火药味，远处的一桥边，有火种飞上天空，炸开绚烂的花朵。

　　二哈在易潇的脚边欢快地跑来跑去，整个楼顶，只有他们两人，隔着空阔无人的三楼，仿佛和整个热闹的县城隔开，那一瞬间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两人。

　　世界很吵，天台很静。

　　“小乔，新年快乐啊。”易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了手中的手持烟花，短短的烟花炳上，绽放这金色的烟火，像是一颗颗金色的星星，在除夕的夜里落入凡尘，金色的星星从易潇的手中落下，二哈张口去接，急切地在两人的脚边蹭来蹭去。

　　“新年快乐！”乔珝声音刚落，刚刚点燃的火线恰恰走到了尽头，长空烟花的火种，呼啸着，向漆黑的天幕飞去，在群星的怀抱中，炸开无数盛开的花朵，闪烁着微光的花雨，又向着人间的方向飞旋。

　　火树银花，星空也为之暗淡。

　　“有人放大花！”城北的平房区内，有孩子推开门，兴奋地指着自三楼楼顶腾空飞起的花朵，楼下很快聚集了一群仰着脖子的孩子，不远处的琏河边，有人驻足仰望。

　　“啧，有钱。”楼下平房里，有赌钱的人闻声纷纷推门观看，眼中流露着不屑。

　　在长空烟花的光晕环绕中，两人一手拿着一把手持烟花，在楼顶上跑来跑去，二哈跟在两人的身后，玩得不亦乐乎。

　　“嗷呜！”四处游走的二哈忽然一声惨叫，趴在地上。

　　乔珝：“？”

　　易潇：“？”

 

第27章 除夕夜

　　哈士奇扑倒在地上，不住嗷呜。

　　“这狗怎么了？”又一朵烟花在空中炸开，映出易潇茫然的神情。

　　“糟了！”乔珝忽然想起了一件被自己遗忘的事情，手中的烟花燃尽，他连忙丢下烟花柄，向那狗的方向跑去。

　　嗷呜的声音不绝，乔珝借着烟花的光，循着声音，在楼顶上找到了黑白相间的二哈，观察片刻，小心翼翼地把二哈的脚，从地上小心挪开，用力把整只狗抱到了一边。

　　栩栩立刻不嚎了，四角刚落地，又傻呵呵地向着刚才的地方踩去。

　　“哎……”乔珝嘴角抽搐，赶紧拉着牵狗绳，把狗拉开。

　　“小乔，什么情况。”易潇手中拿着未燃尽的烟花，一路走向乔珝的方向。

　　“没什么。”乔珝摇头，“忘了楼上有仙人掌了，我俩穿鞋不要紧，但狗不行。”

　　“仙人掌？”易潇狐疑道，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乔珝未觉有他，指了指易潇的脚下：“就那个。”

　　易潇低头，地上趴着一块黑乎乎的仙人掌，上面长满了尖刺。

　　此时易潇的第一个想法不是这楼顶及竟然能生出仙人掌，而是——

　　这个仙人掌为什么怎么看怎么眼熟，和他电脑旁边，穿着芭比裙每天精心呵护吃营养土喝营养液的那一只，怎么看怎么像。

　　“小乔。”易潇的声音中染上了怨念。

　　“嗯？”

　　“我生**就送我这玩意儿？”

　　乔珝：“……”完了，露馅了。

　　“太没良心了，你还不如送我一套五三呢！”易潇怒道。

　　“那明年送五三吧。”乔珝笑道。

　　“你还好意思笑！”

　　两人在支离破碎的楼顶追逐，在杂草与碎石间踩来踩去，将整座城市的喜怒哀乐甩在了身后。

　　两人在栏杆处停下打闹的步伐，易潇松开扯着乔珝衣领的手，在乔珝的目光中看到了惊叹，于是他沿着乔珝的目光看向远处，游龙公园的方向升起了一片孔明灯，温暖的橘色光团，借着天空中的风，向他们的方向缓缓飞行。

　　破旧的楼顶上，杂草丛生，摇摇欲坠的栏杆边，乔珝和易潇同时抬头，去看天空中升腾而起的孔明灯群。

　　“小乔，很美。”

　　他们在这片被城市遗忘的破败建筑中，看到了除夕夜最美的天穹。

　　“一学期过的真快。”灯火像是流萤，在夜空中汇聚出一条长河，易潇抬头，看见远处的灯火依旧在升起。

　　的确很快，乔珝暗叹。

　　夏末的二桥上，乔珝不会想到，当时被他暗骂**的那个人，如今和他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也不会想到，八月西瓜地边，被自己吓到仓皇而逃的那个人，会在后来的日子里，陪自己打过架，遛过狗，还在无数次繁忙的课业间隙，用机车载着自己，穿梭过琏兴的大街小巷。

　　透过天顶的万千星辰，易潇仿佛看到，这几个月的时间，融入了苍穹的长河之中，在目之所及处，一张张翻阅。

　　九月暖色的夕阳里，身着白衬衣的干净少年，在长河路的对面，冲他挥手，从此在他的世界里，楚河落定汉界成形，将过去和现在的他，彻底分割。

　　那时夜幕中的三桥上，他追着狗，撞上夏末星空下那人清澈如潭水的眼眸，桥北的平房区里，弯弯绕绕的深处，矗立着一栋筒子楼，明明破旧不堪甚至摇摇欲坠，却比他冰冷的房间添了很多东西。床边的英语课文与数学公司，攒了一整面墙的奖状，清晨哆啦A梦的铃声，与这座城市一起，早已刻在了他的心底。

　　十月午后的小三轮，抱着锅碗瓢盆的两人，叮叮当当响了一路的车铃，似乎还未到尽头。筒子楼前的打斗，锥尖刺破掌心的狠戾，乔珝被收敛的脆弱，落入他眼底的时候，让他哪怕撕开过去的伤口，也想要奋不顾身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