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拍了拍陆月浓的背,道:“陆哥,清醒一点……实在清醒不了,也先高抬贵手。”
陆月浓挣扎了一下,眼皮还是没能睁开,他潜意识里跌进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有些不愿放手。他支支吾吾地喊了一个名字,把头埋到江倚槐的大衣里面。
这段时日里,江倚槐总是在怀疑自己的听力,他再一次以为自己错听了,但其实是不可能的,房间里空旷而安静,他也不曾未老先衰听力损坏。
江倚槐在抚在陆月浓背上的手撤开,挪到搂住自己腰的那只手上拍了一把,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陆月浓一时吃痛,顿了一下,像是犯错的孩子茫然无措地陷入了思考,搭在腰际的手指一根根地松开,有点恋恋不舍。
直至陆月浓将手收回来,江倚槐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又看见这双手抬了起来,下意识地要去摸自己的脸。
江倚槐哪受得住这盲人摸象似的摸法,赶紧趁着陆月浓脱手的空当,把人放到了床上。
陆月浓嘴里嗫嚅了一句什么,这回声音是真的太轻,听不明晰了。他靠在竖起的枕头上,离开了江倚槐的体温,摸不到东西,也就渐渐偃旗息鼓。
江倚槐开了一盏不算刺眼的壁灯,柔和的灯光洒下来,借着这点亮光,看得见陆月浓又陷入了平稳的睡眠,但或许是因为酒醉难受,眉头皱着,连抚在床单上的手,都在布面上攥出或深或浅的凹印。
江倚槐盯着这这样的场面,把持一晚上的理智又在蠢蠢欲动了,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出门,摸黑找到厨房里。
他想着要不要做个醒酒汤,给陆月浓喝点舒缓一下。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过于骨感,江倚槐翻箱倒柜,寻遍整个厨房,就搜出一罐泡面,而冰箱里除了一罐酱菜和三瓶冰可乐,再无他物。
江倚槐对着几乎空空如也的柜子,气得都发笑了:陆月浓想干什么,是要成仙吗?偌大一个屋子,正常吃食都找不到,这也太不健康了。
无奈之余,江倚槐惦记着那头睡着的陆月浓,只得先返回卧室,他看陆月浓这么竖着,衣服也裹在身上,总归不大舒服,于是他把陆月浓的外套褪下来,留一件白T。
江倚槐盯着这件衣服上的纹样,觉得似曾相识,没多想,只觉得今天大家的衣服差不多,走的都是青春怀旧路线,他探身扯过被子,给陆月浓搭上。期间,陆月浓想缩下去,又被江倚槐摆成一个正常的姿势。
好不容易固住了陆月浓,江倚槐满意且无声地拍了拍手,心道:免得他忽然就吐了,可不能呛着。
而后,江倚槐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走到阳台上,掏出手机。这段时间江倚槐给小王放了假,于是便打电话给另一个助理小杜,让小杜送醒酒汤的材料来。
电话那头的小杜先是一脸懵逼,再是欲哭无泪:江老师,这点儿很多超市都要歇业了!
江倚槐啧了一声,很想给小助理开开窍:“那就去找还没歇业的。老板的命令就是这么冷酷无情,好了不说了,快去,速来!”
江倚槐端着醒酒汤进房间的时候,陆月浓又变了姿势,依旧是半蜷着睡在那里,被子也被团住了抱在怀里。
他想到了露明山的那个夜晚,两人曾靠得那么近地睡在一顶帐子里。画面在脑海中清晰地浮现,与眼前的场景交叠……江倚槐挥散遐想,觉得陆月浓是不是特别喜欢这个睡姿。
陆月浓面上的氵朝红已褪去大半,看着不那么吓人了,他的胸膛因呼吸而小幅度地起伏,睡得很是安稳。
江倚槐走近了,把陆月浓扶起来。
陆月浓还是没什么知觉,江倚槐插着腰,想他今天算是当够了便宜弟弟,又转念想到自己的微博评论里,影迷们都管他叫哥,那天他问过小王,小王说这是喜欢的表现。
江倚槐突然就不觉得别扭了,还坦坦荡荡地叫了两声哥,稍微将陆月浓唤起点意识,才端起碗喂他喝汤。
一勺子喂过去,勺尖轻轻地碰碰嘴唇,陆月浓却不动,江倚槐说“乖,张嘴”,陆月浓还是不动。
对此,江倚槐还是颇有耐心,不抛弃不放弃地说了几句好话,但陆月浓的嘴却像是抹了胶水,横竖不张开。
仿佛是陆月浓听多了,就能渐渐免疫,再说多少也不奏效了。江倚槐觉得哄不是个办法,便威胁起来:“你到底喝不喝?”
话是这么说,但江倚槐知道,也就是和自己开玩笑,陆月浓醉成这副样子,话都不一定听得进去,更别说分辨甜言蜜语和恶言恶语了。
可出人意料的是,陆月浓听了这话,竟缓缓皱起了眉头,嘴唇轻轻翕动着,抿下一口汤。
江倚槐愣了一下,原来陆月浓酒后真姓情,走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路子,真有些出人意料。他摸着门道,就这么半唬半吓的,总算顺顺利利地喂下去了一碗,还一滴不剩。
收拾完厨房,江倚槐眼皮有点撑不住了,想回家休息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心床上那位。
权衡了三秒钟,江倚槐决定靠在陆月浓的床边上,将就一宿。反正陆月浓醉酒一场,必定睡得沉,不会起太早,到时候趁他没醒,不声不响溜走就是了。
江倚槐做好计划,便靠在床边安然入睡了。
翌日,他是在床上醒过来的,还是饿醒的,若不是空空如也的胃开始折腾,只怕他能睡到日上三竿。
江倚槐在梦里饿得有些神智回拢,忽觉身下床感不对,立刻睁开眼,盯着陌生的天花板愣了许久,才想起昨天晚上他送了陆月浓回来,后因太累,借地睡了一晚。
走出卧室的时候,陆月浓正坐于桌前,处置那一碗仅存的鲜虾鱼板面。江倚槐闻得一缕香气,全然忘却了昨晚对它的数落,心道:真香。
陆月浓见他出来,指着一旁的洗手间道:“洗漱的东西,我放在柜子上了,你自便。”
江倚槐便克制地把饥饿的视线从那面上扒下来,对着陆月浓人模人样地点了点头。
出来的时候,桌上变成了两个面碗,陆月浓有些局促道:“只有这个了,你吃吗?”
江倚槐饥不择食:“吃。”
陆月浓把面碗挪到江倚槐面前,架了双筷子。过了一会,看江倚槐吃得挺香,扶着碗的手才放松下来:“昨晚又麻烦你了,谢谢。”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