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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 人们便发现了发疯者的共同点——参与过网络上那场众筹。
始作俑者的身份很快浮出水面。
多元观测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关系因为这次世界性的灾难而彻底决裂。数个政府宣称如果多元观测者不能交出凶手,他们只有对各自国内的多元观测者进行自由限制。数不清的低级观测者被逮捕,冲突不断加剧。
而此时此刻,林奇开着车,载着楚央驶过约克郡夜晚寂静的田野。
隔了八十年,他终于要回家了。
玛丽安博雷大宅已经荒弃了,传闻那里闹鬼,不会有镇民试图接近。在全世界所有的观测者都在搜捕楚央,那里或许还安全些。
楚央,全世界的敌人,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无尽蔓延的黑夜,看着远处城镇星星点点的灯光。路旁偶尔掠过的汽车旅店闪烁着硕大的霓虹灯,刺得人眼睛发疼。
忽然,楚央说,“林奇,把我放下吧。”
林奇的眼睛紧盯着漆黑的前路,“怎么了?想上厕所?”
“不是。我不想去了。”
林奇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意思?”
“我想自首。”
“不行!”林奇想都没想就说道,“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再次给楚央戴上了限制行动的手环,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稍有松懈,楚央就会从他身边消失。
彻彻底底地消失。
“我杀了人,就应该偿命。”楚央轻声说,“我报了仇,也该是别人对我报仇的时候了。我和你不一样,我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你现在帮我,他们连你也不会放过的。”
林奇不说话,只是猛踩油门,泄愤一般冲向前方。
楚央仍然在尝试说服他,“我们逃得了现在,逃得了一辈子吗?林奇,以后你还会有很长的时间……”
“住口!”林奇突然怒喝道。
楚央的身体稍稍抖了一下,噤声了。
林奇一打方向盘,猛然将车停到路边,转过头来用一种隐忍愤怒和伤心的表情瞪着楚央。
“你什么意思?让我忘了你自己一个人继续活下去?反正我有星之彩,能活很久很久,永远都不会死。总有一天会忘记你,会爱上新的人。所以你死了也没关系。你是这样想的,是吧?”
一字一句,林奇说得流畅却咬牙切齿。
楚央无法反驳。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是惊恐,似是不安,似是愧疚。
林奇的眼睛发红,然后用力闭了下眼睛,似乎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手死死抓着方向盘,甚至能听到手套的皮质材料与方向盘摩擦的声响。
“楚央,我活了这么多年,你觉得我喜欢过……爱上过几个人?”
“……”楚央也猜测过。两个人有时癫狂过后,楚央望着身旁睡熟的林奇胡思乱想,也曾想象过是否也有人这样和林奇躺在一起。
但他从未问过林奇。他觉得那是林奇的事,他无权过问,也并不在乎。
“一个。”林奇瞪着他,字句里带着些泄愤般的狠劲,“只有你一个。”
只有楚央的音乐可以与他的灵魂产生共鸣,只有楚央能分担他的黑暗和痛苦,只有楚央能把他从仇恨的深渊中拯救出来。只有楚央。
可他却救不了楚央。
他只能看着楚央坠落。
楚央的嘴唇颤抖,鼻头一阵酸楚。他何德何能?他不配拥有这样的爱。
“我也是……”他用颤抖的声音说。
林奇伸出手,紧紧地搂住楚央的脖子,用拇指摩挲着他的侧脸,眼神中竟带着几分哀求,“别离开我。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可是……”
“如果他们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我就毁掉他们。”林奇的眼神忽然变得黑暗,无比浓稠的黑暗,极度冰冷的邪恶,如梦呓般说出,“如果这个现实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去创造容得下我们的现实。因为我们有这样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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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央因着林奇言语中的邪恶而心惊,他甚至不确定,这究竟是林奇在威胁他不许逃跑,还是在诉说他的计划。
在真理国那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在伏行混沌的雕像之下,不知发生了什么。从那一天之后,林奇偶然便会说出一些可怕的话来。
但现在想想,从那天开始,自己也有种种压抑不住的黑暗冲动。
若是从前的自己,真的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吗?就算那些人一起杀死了父亲,他真的会这般不管不顾地残杀那些零级观测者么
或许会,或许不会。连他自己也不再确定了。
或许他从来就不是善良的,那不过是平淡生活给他的假象。
林奇童年的家早已被荒草荆棘灰尘霉菌覆盖,地板到处腐朽,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其中。蜘蛛网盘桓在每一个角落,从走廊中吹出幽深而冰冷的风,宛如看不见面容的魂灵。
他们不敢点灯,怕被人发现这处废宅有人居住。简单地清理出几间房,便暂且住下。
林奇打开了从前一直被上了三道锁的地下室大门。那里他从不曾进去过,因为小时候母亲让他发誓,除非到万不得已走投无路不要进入。
而现在,正是时候。
他知道母亲有自己的信仰,而且恐怕不是天主教也不是基督教。但是到后来,经历了那地狱般的四年后,他才明白母亲信仰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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