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很多很多的对不起想说。

　　两天后, 洛启总算能发出声音，可以坐起来，也能自由使用自己的手了。

　　于是他拉住洛小白，慈爱又满怀歉意地看着他。

　　“小白。”因为太久没发声, 他的嗓音很沙哑，“对不起。”

　　洛小白摇头, 一次次的摇头, “您不用跟我道歉。”

　　他抱住了洛启，“爸，谢谢你。”

　　鼻头酸酸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洛小白依赖的把头埋进洛启的肩胛，泪水湿透了洛启的病号服, 语无伦次，“爸，你能醒来，能坚持醒来，我好开心。我好想你，好想你……”

　　这时候的洛小白，卸下了他肩负的责任，重新变成了孩子。

　　尽管顾戚、顾学简、顾原都宠他。

　　但不一样的。

　　父亲和儿子的感情，这份血缘，是不同的。

　　洛启也哭了，他用尽全力抱住怀里的洛小白，父子两人，在阔别了四年多后，再次重逢了。

　　拥抱了洛小白半晌，洛启抬起头，目光落在这些天来，每次都跟小白过来，却始终安静站在门外，注视他们的顾戚身上。

　　顾戚的身份，洛小白虽然还没跟他介绍，但洛荷也告诉他了。

　　包括小白以男人的身体生下了一个宝宝。

　　洛小白不哭了，但睫毛、脸颊还挂着泪，洛启用手背帮洛小白擦干净，然后朝顾戚招招手。

　　“过来。”

　　顾戚愣了愣，反手指了指自己，“我？”

　　洛启莞尔，“对，你来。”

　　洛小白长得像洛启，洛启也有一张类似的娃娃脸，但他身上多了一份温文尔雅的气质，只是因为躺太久了，全靠营养剂活着，他现在很瘦，有些脱相。

　　顾戚一瞬间紧张了。

　　他连忙整理了衣服，抹了半天头发，同手同脚来到洛启的病床前，站得笔直。

　　见状，洛启笑了，眼尾荡出几条淡淡的皱纹，“别紧张，坐。”

　　“哦。”一个指令一个动作，顾戚在椅子坐下，两手放在膝盖上，背脊挺得很直，特别乖。

　　洛小白看着他，忍不住偏过头，捂着嘴巴笑。

　　洛启眼里也染上了笑意，“你叫顾戚？”

　　“是！”

　　“你跟小白的事，小白的姑姑都告诉我了。”洛启轻声说，“谢谢你，孩子。”

　　顾戚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您别谢我，我、我……”

　　他猛地站起来，腰弯下九十度，“对不起，还没征求您的同意，就跟小白注册结婚了，但请您把小白交给我，我爱他，余生我都会好好照顾他，不会让他受伤、难过！”

　　洛小白：“噗。”

　　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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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启被顾戚突然正式的宣言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笑意更深了。

　　“你爱小白，我相信的。”

　　顾戚重新坐下，所有的脾气敛的干干净净，就是一个期待岳父认同的大男孩。

　　紧张，不安，忐忑。

　　他竖起耳朵，洗耳恭听，等待洛启后面的转折——那两个字，但是。

　　不过顾戚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后面的话，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洛启。

　　发现洛启很温和地看着自己。

　　顾戚：“？？？”

　　洛启缓声说：“我不会阻止你们的，我看得出来，小白也爱你。”

　　洛启不是思想老派的人，他早先希望妻子能够爱上自己，后来放弃，就专注疼爱洛小白。

　　他一直都希望洛小白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活。

　　但小白从小就太要强，或者说逞强，无论什么事，总是习惯自己扛着，不会依赖旁人。

　　活的太累了。

　　可现在，他发现小白懂得依赖人了，懂得不逞强了。

　　小白的改变，他看得出来。

　　因为谁而改变，他也从妹妹那里知道了。

　　所以，他很感激顾戚的出现。

　　“那我……”洛启还没醒的时候，顾戚都是直接称呼为“爸爸”，这会却不好意思了，“我能喊您爸爸吗？”

　　他期待地望着洛启。

　　洛启颔首，“嗯，可以。”

　　顾戚开心坏了，心底烟花成片成片炸开，如果不是还有点理智，已经直接跳起来了。

　　再没有顾忌，他把椅子挪到洛小白身边，手伸过去，跟洛小白交握在一起。

　　洛小白刚才哭过，眼睛还是红的。

　　此时他跟顾戚牵着手，跟顾戚对视，红晕就逐渐扩散，直到整张脸都红了。

　　洛启靠在床上，看了一眼亲密到旁人插不进去的两人，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偏过头，望向窗外。

　　今天是个好天气，蔚蓝的天，洁白的云，太阳很大，阳光洒进来，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洛启眯了眯眼睛。

　　真好。

　　还能醒来，看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洛启终于被批准出院了。

　　他的苏醒、康复，是又一个奇迹。

　　在接洛启出院的这天，洛小白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给早已经离开华国的索拉医生。

　　对方回的很快。

　　而且一连回了两条。

　　第一条是回应洛小白的感谢。

　　第二条则是——【亲爱的白，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向你打听一下关于谢羽轩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