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枫说:“不是我!”
时一羲一直坐在窗前,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
孟蝶跟何寻已经离开了,鹰司他们没有了吵架的对象,也安静了下来,关注着白允慈跟展枫的行动。
“我靠!”鹰司突然叫道,“为什么没有信号了?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可能这种突然消失的情况封盲见到太多次了,虽然着急,但也显得有些麻木,CAO作了一番之后说:“应该是被屏蔽了,目前在修复中,需要一些时间。”
“我好紧张。”鹰司说,“他们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封盲摇头。
达莉娅倒了杯水端到了时一羲面前,说:“羲羲,你一天都没喝水了。”
时一羲接过来喝了一口,却说:“我不渴。”
“还在担心杨禁?”达莉娅问。
“没有。”时一羲说,“在努力找到他。”
达莉娅嘟囔说:“我真的很纳闷儿那个姓杨的到底哪里好啊,为什么你这么在意他?我觉得他烦死人了。”
时一羲问:“你怎么定义‘好’和‘不好’呢?”
“他打我的时候是真的不留情诶。”达莉娅的手指点在嘴唇上,回想说,“而且……而且……总之他就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讨厌的气息!自大狂妄,总觉得自己是对的。”
“是吗?”时一羲挠了挠头,“这些我好像没怎么注意过诶。”
“喂!”
时一羲扯了扯嘴角:“他对我挺好的。”
达莉娅说:“我对你也很好啊!”
时一羲说:“我也很喜欢你。”
达莉娅忽然有点脸红,闷声说:“可是我觉得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时一羲问。
达莉娅很难把“因为你和杨禁曾经有那样的关系所以你对他的关心就是不一样”这种话说出口,女孩子对一些事情的敏感远高于男孩子。达莉娅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那你说说他哪里好?”
“我说过了,他对我挺好的。”时一羲淡淡地说,“他没有因为我笨而特别可怜我或者鄙视我,他对我就像是对一个普通人一样——然而这对我来说,可能已经足够了。他是我的老师,教了我很多东西。虽然他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但我不认为那是错的。你们很多人的行为准则我都不认为是错的,只是每个人对自己和对别人的要求不同,像是各说各话,彼此永远不能理解彼此的点,仅此而已。”他停了一下,重复说,“很多我也不能理解,但是我理解不了是我的问题,并不是它是错的,我无法去定姓,也没办法说好和坏。”
听着时一羲说这番话,达莉娅微微张开嘴了,有点吃惊。在这些人里面,时一羲是最沉默的一个,多数的时候没什么存在感,可是同他聊天的时候,他总能说出这些远超于他的年龄和阅历的东西。
杨禁小事儿不着调大事儿近乎强权的果断,白允慈跟人吵架的时候多半是真的想动手杀了对方,鹰司永远骂骂咧咧怼天怼地但自己就是个眼高手低的小孩子,封盲是个分裂双标圣母心,还有那对夫妻也像是南极和北极一样的差距,就连她自己身上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些人凑在一起像是遇见了彼此最讨厌的对象,要么就是自己做不到要求别人做到,要么就是自己能做到要求别人也做到,却意识不到自己的极限跟别人的极限不同。他们互相拉扯牵制,意见一辈子也没办法统一,针锋相对,喋喋不休。
时一羲是唯一一个与所有人都没有矛盾的人,大家喜欢他天真无邪人畜无害,下意识的总想保护他。他不爱说话没什么想法也没关系,好好地跟着他们后面就可以了。很难说这种“保护”心理是否带有一些藐视的成分在里面。
就是这样一个少年,却像是一个他们身边的观察者,每一言每一语都被他默默地记了下来。
仿佛他熟悉所有人,但是没有人熟悉他。
达莉娅看着时一羲的双眼,那双眼睛隐没在凌乱的碎发后面,没有什么神采,很平静,平静得可怕。这叫达莉娅心中涌现了一种非常恐惧的感觉,她觉得时一羲似乎并非那个不起眼的少年,他可能不是处在某种卑微的角度旁观仰视他们,他在某一方面……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
“如果是你或者鹰司……哪怕是任何一个人发生了意外,我都会担忧的。”时一羲继续说,“但是杨禁跟你们不同的是,我能感觉到他。你……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么?”
达莉娅机械地点点头,但紧接着又摇头。
时一羲笑了笑:“其实我也不太理解……”话没说完,他的表情凝固在了这一刻,动也不动。
达莉娅伸手晃了晃:“羲羲,你怎么了?”
“培养皿生态周期第一次测试,开始进行数据监测。”
杨禁昏昏沉沉地,意识很模糊。这段时间里发的事情非常密集,他接受过那么多训练,但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也没办法分清到底是过了几个小时,还是过了几天。
意识仿佛跌入了边缘地带,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他还能勉强吐出几个字来,但是现在,他连自己身上到底插了几根管子都不知道了。
他被浸泡在一个巨大的密闭玻璃器皿里,里面充满了浓稠的液体。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因为液体的充盈而窒息,身体在柔软的液体中微微浮起,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
几个人站在玻璃器皿前,都微微仰头望着里面赤裸的人形,他们用很短的时间对杨禁行了非常深入的数据收集和分析。“至今还有至少三分之二的基因信息还没有收集全。”一个人说,“他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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