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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成功或失败,最后一面或无限未来,他终于又要再次见到雷浮潮了。
思及此,萧凭浑身蹿热,半点也不感觉冷了,差点就要一吸气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拽起箱子冲进楼道里——
然而变故陡生。
抢在他有所动作以前,单元楼的铁门忽然从里面嘎吱一声打开了。他吓了一跳,立刻缩回了原地,接着眼见到一个打着一柄黑伞的男人点着烟从里头走了出来,步下台阶,迈入了雨幕里。
对方没怎么注意他,他却因为直勾勾地盯着对方,而在第一秒就火速认出了对方。
雷浮潮,肯定是雷浮潮。
哪怕轮廓消减得有些变了,走路的姿势也微微有了一些变化,雷浮潮抽烟点火的姿势都还没改变,而且雷浮潮喜欢戴手套、喜欢偏着头吐泄烟雾、喜欢往右偏。
萧凭一下子看得有点入神了,尽管他身后所倚的路灯其实坏了,不亮,在这样的光线下,他能看准的东西实在并不多。
“……雷哥。”他情不自禁地叫住了雷浮潮。
然后才猛然醒悟到,糟了,他准备好的计划和台词似乎已经悉数不好用了。
要住口也已经来不及了,雷浮潮听见了他的声音,登时步伐急止,叼着烟回头横了他一眼,目光疑虑又错愕,身体好像幅度不大地僵硬了一下。
“雷哥,好久不见。”事已至此,萧凭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然后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近乡情怯。
截止这时,大约已经过了一分钟零十八秒,雷浮潮只是暂停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个字也没回应。
萧凭心底七上八下,眨眼连连,漫天雨水也压抑不住他想扑上去狠狠拥抱雷浮潮一把的冲动,可他的确还不能这么做,他只能紧紧攥住行李箱的拖杆来克制自己。
四目相视,手表盘上的秒数一点一滴地流逝过去,心跳一跃一跃地缓慢下去,静默里,萧凭不断欲言又止,渐渐意识到结果了。
或者说,他以为他意识到了。
因为就在他那颗心下沉下沉,眼看即将沉到峡谷最深处的时候,他头顶的雨水终究陡然消失了,一把黑伞像一片皎白的云朵一样漂到了他的头上,一个他期待的人低下头来嗓音轻淡地询问他:“你干吗在这里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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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有天使路过了。
萧凭用力又眨了眨眼睛,悄悄抬眼瞄了一瞄黑伞的伞顶。这把伞不是很大,完全容纳两个人有些费力,雷浮潮又没有站得十分靠近他,因此伞面一盖住他整个人,雷浮潮背后就滴滴答答地淋着了一串雨水。
硕大的雨滴甚至狠狠砸了几下雷浮潮手中的烟头,差点将火熄灭,雷浮潮好像根本没有留心。
萧凭皱起眉头,使劲憋住了其实已经偷偷流了小半天的眼泪。
现在要是再哭,雷浮潮就该发现了。
第91章 长番外(零)
一大早萧凭独自出了门, 开着车去了一处工地。
他不是自己一个人,他是和这处楼盘的老板一起来的。
下了他的副驾驶, 大老板立刻差人喊来了工地的负责人, 工地负责人又喊来了在此搬砖的杨幽思。
面对杨幽思, 萧凭什么也没说,只是倚坐在车头上, 手头把玩着一架太阳镜, 含笑看了他几眼。
杨幽思瘦了好几圈,现在仍处夏天,每日忙活在工地上,这才没几天, 他肤色都迥然大变了, 面色憔悴得很, 一见到萧凭,眼睛里射出了强烈的恨意与疲倦——这不是第一次了,他属实不再感到意外了。
这些日子,无论他是偷偷去企业做临时工、扛煤气罐卖鸡蛋饼、做超市里的收银员, 甚至哪怕仅仅倒卖旧酒瓶,萧凭都能很快收到信儿, 不紧不慢地勾一勾手指动一动关系,过来搅黄他的工作。
萧凭恨他, 杨幽思瞧出来了。
以至于萧凭根本不肯用监视他的眼线、或者省事的几通电话来完成这件事,每次都打扮得衣冠楚楚,专程亲自来他面前晃悠一圈, 只是微笑,也不和他说话。
这一次,连搬砖的工作都化为泡影后,杨幽思彻底陷入绝望了。
“你站住!”赶在萧凭转身要走前,他喊停了萧凭,呼吸急促地沉默了几秒,很快咬牙问,“你是不是永远也不打算放过我了?”
听到他这个问题,萧凭很意外地回头扫了他一眼,上上下下,重新将他打量了一遍,那目光如有实质,饱含怜悯,刺得他浑身出汗,头疼欲裂,恨不能找处地缝把自己塞进去。
“当然不打算。”萧凭失声一笑,缓缓回答他,“我的心一点也不软,是你帮我成长的,谢了。十年前我总是觉得我和雷浮潮过得很好,这就够了,丝毫没意识到这段关系里,一直是他保护我居多。现在我决定尽力处处保护他,即使不清算你和我之间的账,我也不会漏过这个机会的。”
杨幽思听得眼冒金星,瞬间明白到即使眼下他放下身段道歉,恐怕也完全没有用了。
萧凭却不管他醒悟了什么,没醒悟什么,只管重新转回身,几步上了车,掉头回家。
道路金黄,万里无云,那副太阳镜萧凭并没有戴,只是放在副座上,充当雷浮潮的代表。
偶尔遇上红灯时,就侧过头来仔细看看它,视线温柔,如睹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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