鳛鳛庞大的身躯凭空消失了,水草也没了动静,海面不再沸腾。梅绪风以为打败了鳛鳛,幻境就该破解了。
可是他等了许久,周围安静得只剩下海上的微风,白则也没有要赶来的迹象。幻境里的时间似乎过得很慢,等了不知几个小时都没见头顶的阳光移动。
就在他绝望地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的时候,白则的声音在苍穹之上响起:“你要找到不属于幻境的东西,才能走出这里。”
梅绪风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却无法醒来,也碰不到九天之上的白则。
不属于幻境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他想起那章鱼一样的海藻、凭空消失的鳛鳛。只要是能被他的意识轻易操纵的东西,应该都是幻境中的景象。有实体、无法被梅绪风的念头摧毁的东西,才是他脱离幻境的关键。
他确认自己在幻境里不会因呛水而无法呼吸之后,潜入了海底试图寻找些什么,只是海水深邃,越往下游越没有光,无法探到底。
他沮丧地游回岸边,看到了闪闪发光的贝壳和珍珠,把玩起来。
珍珠有大有小,质地和光泽都属上乘,只是形状有些特别,与其说是珍珠,不如说是珍珠光泽的水滴。梅绪风想起顾长佑那串珍珠手链,就是严飞逸追寻群妖的气息,来到这片海滩之后找到的。
梅绪风来了精神,试图用意识操纵它,珍珠纹丝不动。他灵光一现,将珍珠放在掌心里一攥。
珍珠立刻化成了齑粉,眼前的景象渐渐崩塌,梅绪风短暂地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就感觉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蜷缩着。
他呛出一口水,睁开了眼睛。
白则神情焦急,见梅绪风醒来了才稍有缓和。月令在旁边瑟瑟发抖——它还没能跑路,就被白则逮回来了。而梅绪风在幻境里与鳛鳛缠斗的时候,白则在现实中的海上也制伏了从水中一跃而起的鳛鳛。
梅绪风睁眼就看到那只巨大的怪鱼在岸边死气沉沉地趴着,五对膜翼全都耷拉了下去。
“它怎么还在这里?”
白则确认他身上无虞,问道:“你在幻境里也见到它了?它叫鳛鳛,是个很古老的鱼种。”
“嗯,我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则耐心解释道:“如果你的魂魄被引入幻境,遇到危险,坚信自己在幻境里被杀死了,你的魂魄就暂时无法回到躯壳中。”
“然后呢?”
“这个时候来杀死你的肉身,你的魂魄就再也回不来了。”
梅绪风不解:“为什么他们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害我?直接杀了我不是更好?”
这就与白则不愿让梅绪风知晓的事情有关了,在魂魄不离体时杀了梅绪风,只会加速归墟和他的魂魄融合,让梅绪风活得更长久罢了。
而如果在魂魄离体时杀死肉身,归墟才可能离开梅绪风的身体,另寻寄主。
他早就看得出,寿命一事也是梅绪风心中的一个结,他不愿让梅绪风知道,寻死反而有可能延寿。现在梅绪风年轻气盛的,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白则答道:“谁知道呢,只有问他自己了。”
月令刚才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看到梅绪风依旧迷惑不解,打岔道:“就算杀了你,你也会复活,所以他们想把你溺在水里让你多死几次呀。”
白则狠狠瞪了月令一眼:“多嘴。”
月令吓得向后退了几步,梅绪风捕捉到了“复活”二字,猜测白则对此心中有数,准备按下不提,回去找个合适的时机去问。
他问月令:“你又是为了什么要背叛我?为族中的九尾狐?”
月令湿漉漉的小眼睛里溢着委屈:“鳛鳛说如果我把你引到海边,他就放过我们全族。”
梅绪风有些失落:“所以你这些天在我身边都是装的?”
月令点了点头。
白则微微叹了口气:“这种承诺你也信么?你没有抓住他的把柄,他手上却握着你在乎的几十条性命,如果你照他说的做了他却毁约,你有什么办法制约他么?”
月令被白则教训得低下了小脑袋,它一个未成年的小狐狸,哪有那么深沉的心机啊。
白则望着在沙滩上已经快被阳光晒成鱼干的鳛鳛,道:“你又是为了什么要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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鳛鳛张开鱼嘴一边恸哭一边诉说着,从梅家祖宗在几百年前如何迫害他们这种面相不讨喜的海妖开始,一路声讨到梅绪风,说他见一个沾点邪气的妖就捉、瓶子里关着的妖都快能开博物馆了。
故事生动,逻辑缜密,声泪俱下,听得梅绪风心里都有些触动:“白则,它的身世好惨。”
白则见惯了惨剧,不为所动:“它再惨你也无须理会,人间祸事是永远除不完的,能保持善恶对等的秩序已属不易。你这么善良,会伤到自己。”
鳛鳛还在控诉,白则就有些不耐烦了。他愿意惩恶扬善,也愿意伸手相助身陷囹圄之人,但他唯独不爱听别人的长篇大论。悲剧也好丑恶也罢,他见得太多,若要再听一遍,耳朵都要长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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