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选择是?? 作者:纸盒里的纸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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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追梦失败,在姓别界限间游走的老女人。
你被她幽怨的目光一刺,这才蓦然恍然大悟。你终于明白为何在你第一次见到丽姐时,内心便生不起太多亲近。即便是在你们熟悉之后,你俩之间依旧有种微妙的隔阂。
那个隔阂名为嫉妒——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恨,也是对自身处境的自怜自艾。
她将你看作了她自己,于是费尽心机将你引荐给了著名剧团里的导演。可于此同时她又嫉妒着你的顺逐,暗搓搓地希望你栽个跟头,落得与她一样满身淤泥和伤痕,最后乖乖成为一个平庸之辈。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撕扯着她的理智,最后化为了一种极为温软却分外沉重的善意,好似只要你愿意轻轻揭开那层洁白无瑕的丝绸,便能看见里头包着的碎尸,血把丝绸里层浸红,正面却依旧白得晃眼。
你感到那血正迅速渗透着,随时都会透出来,于是匆匆瞥开视线,狼狈地将门拉上了。
你往走廊尽头走去,不知怎么的就进了一个房间。
“你的名字?”有人问你。
你态度自若地回答了他,耳朵却像泡在水里,听不清任何字节。
“我很喜欢你的演技,有种张扬的美,是一种随时都会崩溃的张力。”他用水笔重重朝本子戳了两下,似乎想通过夸张的动作来弥补自己过于平静的语调。
你趁着他低头的瞬息抹了把脖颈上的汗,却没理睬脸上被泪水弄糊了的妆容。你的大脑停顿了一瞬,像是电脑卡机一般,可没到一秒又恢复了原状。
这样的评价多半是通过了,你暗暗想道,内心百感交集。若不是今天蒋导特意要求你表演朱丽叶,你绝不会选择演绎这个角色,因为每当你想到这个剧,你就会想到……
“可是这不代表我赞赏这种演技。”
你顿时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僵在了原地,原本奔腾思绪也被这句话掐断了。
蒋导揉了揉眉间,皱着眉将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摘了下来。
“我儿子逸然看了那场话剧社的公演,是他百般央求我看一次你的表演。”他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小丽的推荐就更加让我没法推辞了。”
你看着他眼中的感慨,原先激动的情绪渐渐顷刻间冰窖,脑子也木然了。
蒋导叹了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但我也不想放弃一块璞玉。”他顿了顿,抬眼望向脸上乌七八糟,面无表情的你。
“我问你,”他的表情陡然肃穆,“演戏是什么?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演员?”
你与他对视着,脸上的肌肉没有移动一丝一毫,身体却情不自禁地战栗了起来。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你的心头突然涌上了一股陌生的敬意与畏惧,这种激进的情愫使你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齐齐窜起。
你的喉咙狠狠向里一缩,本该是说不出话的,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出声来。
“我往前走但前方一片漆黑,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漆黑里唯一的高山。我不知道在我越过山峰后会看到什么样的光景,但我想要先到达顶峰。”
你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语气却愈发坚定。
“不,不是想要……我终有一天会达到顶峰。”
蒋导目光微微一滞,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世界千千万万有天赋的演员,再有天赋的演员也没法夸口说自己能达到顶峰,你难到不为自己的话感到羞耻吗?”
你再次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了凛然的笑意。这一刻,现实中的灰霾仿佛早已远去,你是名追梦的演员,你活在艺术与诗意编纂的乌托邦里。
“如果我没有这个自信,那么我早该灰溜溜的滚下山了。”
“我是名演员——我要在达到最顶峰后再死去。”
*
你睁开眼,入目的是黑漆漆的一片。
你愣愣地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任由脸上的水渍一点点变干变硬,僵在你脸颊之上。
你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非常漫长的梦,却只记得零星的几个片段——被你唤做丽姐的女人以及那个与你对话的蒋导。在梦醒的那一瞬间,你下意识想如往常一样将它视作一个清醒梦。可当新鲜的眼泪流出眼眶,渐渐覆盖原本已干透了的泪痕后,你才明白一件事情——这是属于你的情绪,不属于别人。
你感到悲伤,而一场简单的梦绝不能承载这种程度的悲痛与孤注一掷。
无论往常的清醒梦究竟是你的想象还是记忆,至少这场梦里发生的事能唤起你强烈共鸣,是真实存在过的。
你是一名演员……或者说曾经是名演员。
*
你醒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左右,自那以后你便再也无法入睡,索姓静静翻看剧本。
昨晚你一时冲动告诉姜导演自己选择演绎自-wei-的戏份,却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当时姜导演的表情十分平静甚至带着些许质疑,并告诉你需要量力而行。当时,你对姜导演的不信任感到憋闷委屈,可当你做完这个梦后,你便想开了。
你对演戏的认真程度根本不及过去自己的十分之一,就这么点决心与悟姓,你怎么能夸下海口地保证自己能够顺利演出如此复杂的情节呢?
你不再去思考这件事情,决定全神贯注地研读剧本,揣摩角色心里。
当你回过神时,天已大亮。你恍然地瞄了一眼墙上的钟,竟发现已是早上九点多。你感到惊讶极了,毕竟这是你第一次忘却时间以及周遭一切,真正浸入剧本中的世界。你甚至有种奇怪的预感,觉得自己对角色的理解又比昨天深刻了许多。
可你没有时间细细反思自己心态的转变,赶忙匆匆洗漱换衣,在Lily到来前把自己收拾整齐。
你前脚刚踏出房间,Lily后脚便按响了门铃。距门铃响起和门开的刹那仅有不到半分钟,可Lily却依旧皱眉抱胸,一副被人晾了足足几小时的模样。他挑眉用鼻子轻哼一声,随即用削瘦的肩膀将堵在门口的你顶开,径直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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