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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留痕迹的流淌,往后余生,亦是如此。
*
两人在黎含秋家住了许久,直到来年开春,假期临近末尾,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黎含秋的小花园里已经种上了江寻昱送的铃兰,小巧的,焕发着生机。
从黎含秋家回去的路上,江寻昱一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轻轻的,语气却很坚定:“季先生,我想去看看我的父母,我想……带您去见见他们。”
黎含秋的好无微不至,唤醒了江寻昱心底那点对亲情的眷恋。当年那件事死死压在他的心头,抑制了他的其他情绪,而如今他完全放下之后,又重新回想起了那隐藏在记忆深处的温暖。
曾经,他们也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如今他碰到了温柔的季先生,他也想把季先生介绍给在天上的母亲……和父亲,告诉他们,不要再担心自己了。
季余舟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语气是温柔的:“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
“好。”
季余舟掉转方向,朝着重新安葬江寻昱父母的方向行驶过去。
到陵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季余舟停好车,两人一直朝着陵园深处走去。
一排,两排,江寻昱无意抬头,突然看到前面一块石碑上一张模糊的照片,身体僵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三步作两步向前走去,一直走到那块石碑前。
那是一张老旧的合影,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恬淡,身边的男人紧紧搂着她。他们的手是紧握在一起的。
当年那些美好的画面,江寻昱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这会儿想起来,一帧一帧的,依旧清晰。
他缓缓在墓碑前站好,深深地三鞠躬。
季余舟也沉默着走到江寻昱旁边,把一捧花放在碑前,跟着江寻昱一起,三鞠躬。
江寻昱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声音有些哽咽和颤抖:“妈妈……爸爸,我来看你们了。”
*
再回到车上的时候,江寻昱的眼眶红红的,还在一抽一抽的吸气。
季余舟就安静地陪在他身边,适时帮他递上纸巾。
“谢谢。”
江寻昱使劲把泪水擦掉,深吸几口气,终于缓慢停止了抽泣,他的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可怜的小兔子似的。
季余舟怜惜地吻了下他因为大力擦拭而有些红肿的眼角,柔声道:“发泄出来,感觉好些了吗?”
“嗯。”
江寻昱红着鼻头点点头,羞赧于刚才的失态,把纸塞在手心里,团紧,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缓慢地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一直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不苟言笑,每天忙到很晚才回家。而母亲任何时候都是温柔的,她会摸着我的头告诉我父亲平时工作很累了,要体谅他,也会在父亲吃药的时候帮他细心地递上一颗糖……”
季余舟蹙眉,突然发现了江寻昱话中的问题:“吃药?”
“嗯……”江寻昱垂下眸子,嗓音更低了些,“那些打黑枪的人给他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没有办法。”
季余舟的右眼皮跳了两下,追问道:“你知道这药有什么作用吗?”
江寻昱眨眨眼睛,摇头:“不太清楚,大概是兴奋剂之类的东西吧,就连我父亲吃药这件事,他们也一直瞒着我,还是日子久了,我自己发现的。”
季余舟心脏一沉。
容绒研发的就是一种高效兴奋剂,可以短时间内提高感官敏感度,而副作用,就是长期使用会导致神经不可逆转的损坏,进而出现失控行为。他深吸一口气,问道:“现在……还能找到这种药吗?”
大约是季余舟的语气有些急迫,江寻昱愣了一下,这才缓缓道:“如果现在还有地下枪场存在的话,应该很多。”
他不知道季余舟还一直在背地里调查当年的真相,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您也需要这种药物吗?”
“没什么,只是之前没听说过这种药,有些好奇。”季余舟按捺住内心的情绪,在没有确定之前,他不想给了江寻昱希望又让他失望。他笑了笑,转移话题道,“累了吗?咱们回家吧。”
“嗯。”江寻昱点点头,眼角勾了起来,“谢谢您今天陪我。”
季余舟发动车子,半开玩笑道:“是啊,终于舍得带我见父母了,我的表现怎么样?”
江寻昱的脸颊飘起一抹不自然的绯红:“很、很好……”
*
回去之后,季余舟第一时间派人去当初江寻昱所住的地方周边寻找。他们先前不知道江勤从哪里得到这种药,无从下手,这会儿,从已经取缔掉的地下枪场周边寻找,还真找到了类似药物的遗迹。
所剩无几的白色小药片被放在一个小小的塑料瓶里,看起来和普通的药没有任何区别。
季余舟随即把药物送到容绒那里进行检验,正是容绒当年研究的那种,且在江勤的身体里发现了大量的残余。
江勤拼命,吃了别人三倍的药物,所以副作用出现的比别人早,也更剧烈。
而在江勤死后没多久,地下黑枪便被大量取缔,那些人及时停服了药物,再加之还有其他各种疾病缠身,一般都早早去世,也就没来得及出现像江勤那么严重的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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