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gs:
操劳了好几天,两人都严重睡眠不足,叫了司机。
天寒地冻的,地上又是雪又是霜,容易打滑,司机小心翼翼,开得不快。车里放着舒缓的古典音乐,谢知上车就犯困,揉了揉眉心,干脆毫不客气地靠到裴先生宽阔温暖的肩膀上,闭上眼假寐。
裴衔意似乎笑了一声,为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模模糊糊间,谢知想起了很久以前与裴衔意的初见。
在他的记忆里,他们俩是在他二十岁时一场晚宴上见到的。
谢父谢母照常炫耀他们优秀的宝贝儿子,讲述他被著名的钢琴家夸奖为天才,随即人群起哄,他再次被推到台上,为晚宴上的宾客们弹一首曲子。
谢知其实很不喜欢这样。
那些宾客也不懂欣赏,只是凑个热闹,卖谢父谢母一个面子。
他坐在钢琴前,大厅里的聚光灯在他身上,明晃晃的,只有台下一圈能稍微看清。
谢知低垂着眼皮,临近结束时,不经意扫向台下,周遭都是漫不经心的虚伪看客,只有一个人在认真地倾听着。
下来后他破天荒地主动问起那是谁,谢母慈爱地看着他:“那是裴氏集团的大公子,叫裴衔意,在国外上学,小知想和他交朋友吗?”
想起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里闪动着的认真之色,谢知沉默了好一阵,点点头:“想。”
也就那一次,他们俩就再也没见过面。
半睡半醒间,谢知疑惑地想:他为什么会喜欢我?
直到一阵尖锐的摩擦声与司机的大叫响起,像一支划破纸面的钢笔,撕破了车内温馨平静的气氛。谢知猝然醒来,睁眼的瞬间,只看到不远处冲来的一辆车,摇晃着明晃晃的照明灯。
车祸发生的瞬间,裴衔意扑到他面前,毫不犹豫地一把护住他。
巨大的汽车尖啸声与撞击声响起,安全气囊砰地弹出,车辆被撞歪了方向,先是被那辆失控的车撞上,随即打滑撞上旁边的安全护栏。天旋地转间,气息急促交错,谢知想要将裴衔意拉过来,抬头却撞进了一双幽邃深沉的黑眸里,深不见底。
温热的血淌落下来,不知道是谁的。
耳边响起温和的一声:“别怕。”
多年前刻入骨子里的恐惧无孔不入地蔓延而来,骨头被浸入了寒水里般,他发起抖,拼命想看清裴衔意的脸,看他是哪儿受了伤,意识却随即被剧痛拖进了无边的黑暗。
再醒来时不知过了多久。
谢知的眼皮沉重地阖着,像是被人缝合到了一起,怎么都睁不开。附近传来很轻的交谈声,他心底没来由地惶恐慌乱,挣扎了许久,终于睁开了眼。
眼前的世界还未清晰起来,谢知听到惊喜的大叫:“谢小知!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头晕不晕?饿不饿?快快快赶紧去叫医生!”
小D带着哭腔应了声,立马跑出去把刚走的医生叫回来。
黎葭趴在病床边,一个劲地谢谢古今中外漫天神佛。
宗溟双手插在兜里,站在三步外,心里再不爽也没吭声。
床头柜边堆簇着鲜花,熟人送的、剧组送的、粉丝送到,几乎要挤不下。黎葭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叨叨着给他讲述情况:“你昏迷快三天了,叶南期、沈度和游导陆编都来过,剧组那边不能耽搁太久,又回去了。你再不醒,我都要去烧香了,医生骂我是个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呸我从来就不是……”
小D请了医生进来,吸吸鼻子,满眼泪花。
谢知茫然地任由医生检查着,大脑空了片刻,昏迷前的记忆缓缓涌现。
他的脸色倏地更加苍白,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拽紧了医生的领子,眼眶发着红,嘶哑着嗓音问:“裴衔意呢?”
他生平第一次这么慌乱,瞳孔紧缩,丢掉了修养与从容。医生吓了一跳:“裴先生在隔壁……”
话音刚落,谢知直接拔了手上的输液针,翻身下床。
黎葭赶紧拦他:“裴衔意没大碍,别慌。”
谢知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魔怔了似的,不管不顾地要往外走。
小D赶紧上前,无奈地和黎葭一起扶着他往外走。刚走出病房,迎面就撞上宋淡。
宋淡的脸色略显憔悴,没了平时的一丝不苟,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没让他少花精力,见谢知醒了,他松了口气:“太好了,只要你醒了,裴先生就会没事。”
谢知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
他推开黎葭和小D的手,身体摇晃了一下,扒着墙走进病房。
病房内的仪器设备已经撤下,裴衔意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眸紧闭。
冬日阴惨惨的微光透过窗户落进来,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头上缠着纱布,无知无觉地昏迷着。
谢知心头一颤,慢慢走到病床边,俯下身将耳边贴在他的左胸前。
温热的皮肤肌骨之下,裴衔意的心脏还在砰砰跳动着。
推荐浏览: 每周好书推荐|
看耽美 | https://www.kandanmei.com/
那声音给了谢知安全感,他紧绷的肩背总算松了下来,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抽回神,顺势坐在床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裴衔意的脸,握住他没有输液的那只手。
察觉到这人向来温热的手掌竟微微冰凉,便执着地要为他焐热。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