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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好笑:“又撒娇。”
“反正不在国内,没人认识,”裴衔意得意地笑,“我租了车,走吧。”
一月A市依旧飘着大雪,这边却倾洒着阳光,在海面上如一道薄薄的亮纱。两人开车经过长长的蓝色海洋路,到达卧龙岗,提前联系好的工作人员迎上来,将他们带上飞机。
教练向两人友好地打了招呼,并夸奖两人长得好看,是最近来跳伞的客人里最好看的。
飞机起飞,裴衔意亲亲谢知的手指:“紧张吗?”
对高空的恐惧每个人都有,谢知是第一次跳伞,诚实回答:“有点。”
“跳伞能纾解压力。”裴衔意低着头,帮他系好带扣,“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就是殉情。”
谢知凉凉道:“裴先生,新年第一天,您可真会说吉利话。”
裴衔意眼眸一弯:“开个玩笑,我还想和你白头到老呢。”
飞机升到一定高度停下来,飞机舱门打开,狂风猎猎吹进。两人绑到一起,谢知被裴衔意抱住,微微发汗的指尖攥紧了他的衣角。
极目眺望,四野茫茫,山河、城市、道路,一切都小得如同蝼蚁。
“……真是让人恐高。”谢知喃喃。
裴衔意给他戴上眼镜:“别怕,到了地面再吻你。”
跳出舱门的瞬间,狂风骤然迎面扑来!
疾速下坠的滋味让人发慌,几乎呼吸不过来,谢知的心跳急促起来,使劲抓紧了裴衔意,在狂风里叫了一声:“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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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衔意的手紧紧环在他腰间:“我永远在你身边。”
“——遵循你内心的想法。”
裴衔意假装没听见:“六七月时可以看到鲸鱼,可惜来早了。”
“需要纾解压力的不是我,”耳边风声哔哔,谢知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能听到耳边砰砰的声音,“你知道你父亲是真的关心着你,你也想与他和解。”
“别骗自己了,你不想真的与这个家庭划清界限。”
裴衔意陡然静默。
嘭的一声,降落伞打开,坠落之势一缓。
远处长长的海岸线轮廓隐约,蔚蓝的海面一望无垠,悬崖边的大桥高大耸立,山丘、树群、蜿蜒如飘带的公路,一切都在阳光下与狂风里肆无忌惮地蔓延。
谢知急促地喘着气,手指几乎在痉挛颤抖。裴衔意闭了闭眼,慢慢开口:“知知,我以前想,下一次和他的会面大概是他临终前。”
他轻轻笑了声:“和不和解现在不重要,我能处理好。别担心。”
落地的瞬间,裴衔意稳稳地护住了谢知。
谢知的脸色发白,跪在地上一阵干呕,缓了好一会儿,站起来时腿还生理性发着软。跳伞简直能被狂风与地心引力涤荡灵魂,这种类似于死里逃生的感觉确实能让人缓解不少压力,他面无表情:“下次不陪你疯了。”
裴衔意的心脏也在狂跳,不由分说地将他搂到怀里,掰着他的下颔吻过去。
裴衔意十八岁时被送去部队待了一年,回来时裴争虹和洛蓁搬来澳洲定居,企图将他也带过去。
裴衔意表面上没拒绝,在他们的新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背着包走了。
难为他还记得回去的路。
“那晚我没睡着,坐在窗边看了一晚上院子里的松鼠,不知道天亮后去哪儿,”裴衔意说,“想起拿到的offer,就背着包直接飞去了美国,隔了几个月才和他们联系,洛姨被我吓哭了。”
谢知好容易缓过来:“太任性了。”
“那时候我和自己、和裴争虹还有洛姨都憋着一股气。”裴衔意摇摇头,“幸好那时没找你表白,太幼稚偏执。”
两人抵达时,晚饭已经差不多准备好了。
知道两人去跳伞,保姆准备了洗澡水。谢知出了一身汗,和洛姨打过招呼,有气无力地先去泡了个澡。
下楼时裴衔意不在,客厅沙发里只坐着裴争虹。两人对视一眼,谢知坐到他面前,两人安静地看了会儿电视,裴争虹先开了口:“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很好。”
“小意很任性。”
谢知摇摇头,接过保姆递来的果汁,道了声谢:“他很听话,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裴衔意变傻的那段日子,在心理年龄还低时,乖得让人柔软到心坎里去。
“……他小时候是很乖,”裴争虹略一停顿,“他是我为之骄傲的孩子。”
谢知摩挲着杯沿,淡淡道:“他这些年不与您见面,您觉得是因为他还记恨着您?”
虽然裴衔意否定过,但显然裴争虹还是这样认为。
裴争虹说:“当年我和他妈妈争他的抚养权,被他听到了。”
他和裴衔意的亲生母亲算是好搭档、好伙伴,也算竞争对手,那样的语气其实很正常,双方在争夺抚养权时,都寸步不让,语气冷硬。
谁能料到被裴衔意听到了。
他们的做法确实不对,在那个怀着浪漫情怀的小孩儿心底留了根刺。
“衔意觉得,您对他只有责任感,”谢知抬起眼,眼神清凌,“您和洛姨已经组建了新家,他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家庭,所以离开。”
裴争虹的表情有些怔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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