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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的移栽方式 作者:水在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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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HE 甜宠 小甜饼 现代都市 种田

  甜姐抬起头,呀地一声轻笑:“大岳啊。找老富有事儿?”
  岳方祇笑了笑:“也没什么事儿,瞎溜达么。”
  甜姐声音很甜,笑起来更甜,眉眼都是弯的,腮边还有个梨涡:“那就坐呀,老富炒菜去了。还没吃呢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就不好走了。岳方祇带着白墨坐了下来。
  甜姐仔细打量着白墨:“怪秀气的,头发再长点儿送去做模特也够了……十八有了么?”
  说话间老富端着新出锅的烧卖美滋滋地回来了,看见岳方祇,笑容微微一僵。不过来都来了,他也不是那种小气人,正好大伙儿就一块儿吃了。
  甜姐一直在看白墨,大伙儿也就把话聊到了白墨身上去,东猜西猜。白墨看着很小,老富也怀疑他不到十八。结果在医院时测了个骨龄,医生说他有二十二了。本地的男孩子长到这个年龄,虽然胖瘦不一定,总之都不能是这种细细的小骨架。甜姐说白墨看着像是南方过来的。
  谁也不知道他的过去,找到亲人的概率实在不大。而且这种情况下,户口和身份证一时半会儿也没指望。白墨眼下就是个十打十的黑户。要是岳方祇不捡他,他就真的没活路了。
  岳方祇听着甜姐和老富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儿,给白墨夹了几个香菇牛肉烧卖:“多吃点儿。”
  烧卖很大只,白墨咬了一口,似乎被噎住了。岳方祇赶紧给他盛了一碗萝卜汤,顺了顺他的背。
  吉祥街作为一条历史悠久的老街,基本上就是“人间百态”这个成语的具象化。他们吃着迟到的午饭,间或说一嘴街坊间的消息。
  夜市的摊位费要涨了。原本小摊儿一天十五,大摊儿二十五。现在小摊儿一天二十五,大摊儿要四十了。蔬果日杂这些都是小本生意,原本利润就不大,卖一份有时只能赚个块八毛。这里冬天零下二三十度,夜市自然远不似夏天热闹。不晓得旧的摊主们今年还会不会继续经营下去。
  这时候就看出有个铺子的好处来。虽然冬天做生意也有些麻烦,好歹比在外头风吹雪打要强。只是租来的店铺又和自家的不一样。一来是每个月房租开支是个大头,二来说不准什么时候房主就不租了。若是换个地儿重新开店,能开是能开,就是不知道还养不养得起来了。
  说到底,生意如何,除了东西好坏,同店铺的位置关系也挺大。吉祥街上两家同一个牌子卖熟食的连锁店,一个在南街夜市边儿上,一个在北街的大浴池隔壁——东西一模一样,店铺大小也差不多,甚至开店的时间也是前后脚。可是红火程度却天差地别。现如今南边儿夜市那家一天要送两趟货,北街那家好几天也送不了一趟货。熟食吃个新鲜,不少住在北边儿的街坊宁可走远一点儿来南边儿买,美其名曰锻炼身体。岳方祇估计等这个冬天过完,北街上的那家店就该关门大吉了。
  他盘算着手里的钱,也不知道这个冬天紧赶慢赶地忙一忙,能不能再多赚几个。然而到了年底,各路要帐的也都预备着呢。万一真要房主要卖,说不得,他只能拉下脸来四处管朋友借钱。借是能借的,只是不好借,人情债也难还。
  他瞥了一眼把脸埋在汤碗里的白墨,心说要不是你,我今年账上还能好看点儿。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转,他倒也并没有生气或者后悔什么的。
  老富问岳方祇店里有没有雇帮工的打算。给白墨打点滴的老护士郑阿姨,说自己有个侄子从农村过来,想找个地方干活儿。只是因为没学历,这事儿一直都没着落。老富虽然人絮叨,对岳方祇收留白墨这件事颇有微词,但本姓还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岳方祇说再说吧,暂时还能忙得过来。其实他也知道这么累不是个长久之计。他早上四点多钟起,晚上九十点钟睡,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儿,忙起来脚都沾不着地。幸而他原来是搞体育出身的,有个好身板,不然换别人早就趴下了。可是这些年经事太多,生活又辛苦,其实岳方祇能感觉到自己不复少年时那么健朗了。
  他爷爷奶奶年轻时就是干体力活儿,后来年纪也没有很大,早早就一身关节病了。那似乎也是他的未来。靠力气吃饭的小老百姓往往都逃不脱这条路。年轻时累死累活地赚钱,老了把赚得钱送给医院还未必能够。又生养了一堆儿女,个个像是前世的冤家,专等这辈子上门来讨债。有的儿女出息但不孝顺,有的儿女孝顺但不出息,总之各家有各家难念的经。也有享着儿女福的,可那都是极少数的幸运儿了。
  岳方祇不觉得自己会有那等好运气。他也不像旁的男人,一门心思就是娶老婆生孩子。结婚在他眼里就是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硬绑在一处,类似关上笼门斗鸡,打得鸡飞狗跳,落得一地鸡毛。
  何况他对那方面好像也挺冷淡的。早年一身力气都用在跟人打架上了,到现在更是清心寡欲到了极点——一天到晚干活儿,累都累死了,根本没那个心思。真娶了老婆,保不齐两天半就得离婚。
  一念及此,岳方祇便很匪夷所思地瞄了眼老富,不懂对方那十数年如一日对女人的热忱是从哪里来的。兴许是羊肉吃多了。他心不在焉地想,也没别的理由了。
  吃完饭,岳方祇就带着白墨告辞了。
  街上停着不少卖秋菜的大卡车。有大葱,也有白菜土豆。岳方祇只看葱。最后挑中了一家,讨价还价,要了两千斤。
  卡车没走胡同,而是顺着街上一个门洞进了后院儿,岳方祇找了个力工,加上卖葱的汉子,三个人一起往楼顶搬葱。五层楼说高不高,架不住葱多,一来一回,也能把人累得够呛。
  岳方祇不知道搬了多少趟,再下来时,发现白墨两手拽着葱,正往门里拖。他显然没什么力气,葱都是成捆栓住的,拖在地上会散开。卖葱的汉子大概是因为疲惫,显得有些心烦意乱:“不能搬别动,站边儿上去。”
  白墨充耳不闻,仍然一心一意地拖着葱。可惜草绳不堪重负,葱捆还是散了。他便慢吞吞地蹲下来捡,一根一根整齐地码——正好把进门的路给堵住了。
  这下谁都过不去了。卖葱的汉子双手提着沉重的大葱,彻底动了火:“你他妈**吧?闪开!”
  白墨哆嗦了一下,正在整理的葱堆坍塌了。大堆的葱顺着台阶滚下去,砸到了对方的脚上。他呆滞片刻,本能地抱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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