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倪相平度蜜月的时候来的是这里,当时是倪相平说想来看椰树,九年前这里是挺多椰树的。
沿着沙滩一排排的,像一列军人。云朵浮在树上,让叔歇凉。
现在好像都没有了,变成了小卖部,商业化很严重。
倪相平昨晚会去哪里,他不知道。
他四处找了一下,也还是没有找到椰树,这里没有椰树了,就像什么月亮湾没有月亮,月亮都在天上。
而椰树都在倪相平以前的衣服上。
秋嵩祺吹了一会风。
很想他。太想了。
秋嵩祺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怎么就答应了和他离婚。他在炎炎烈日下恍惚了半会儿,准备重新买了一张回程的票,阮熙打电话告诉他发布会的新闻已经出来了。
他点开看了看,绿色的车没有出现。
媒体都避开了这个无聊的话题。
这样倪相平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可秋嵩祺有那么一点希望倪相平胡思乱想一下。
倪相平下车后把海海送到了幼儿园,按着地址找到了沈池安的家。
沈池安十多分钟才出来开门。
“你来了……”沈池安看上去没有睡好,有一层浅浅的黑眼圈。
房间里也是黑的,九十多平米的屋子只透进了窗帘缝的光。尽管他把窗帘拉得很严密。
沈池安这副模样有点把倪相平吓住了,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前几日沈池安看起来很精神,他觉得沈池安或许过得很好,现在看来,并不太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有人真的很快活。
倪相平大概是才看清楚这点,也有点心疼他。
他进了门说:“要不要拉开窗帘?”
“不用了。我家没拉过窗帘。”沈池安苦笑一下,从桌上拿起来云南白药,递给倪相平,有气无力道,“先帮我上药。”
“上药?”倪相平接过,沈池安就撩起衣服,躺在了沙发上,露出背部。
光线很暗,倪相平没看出什么伤口,等他凑近了,才看到上面淤青和擦伤一小块一小块的,惊讶地说:“你摔哪了摔成这样?”
“陆承打的。”沈池安闭上眼,“上药吧。”
“陆承他……都这样了你还和他结婚你疯了吗?”倪相平火气冒上心头,手里的动作还是很轻柔,怕弄疼沈池安。
“嘶……再轻点,拜托了。”沈池安咬咬牙,新的伤口上药会比旧伤口疼很多,他还是没适应,闷声道,“陆承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打我。”
“你这婚别结了,我不同意。”倪相平看不下去,把药放在一边,皱眉看着沈池安,等着他回答。
沈池安拉好衣服,艰难地转过身:“是我的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再怎么着他也不该打你。”倪相平生气地说,“都这样了他忍心吗?你忍得了吗?”
“我出轨了。”沈池安从地上拿起一瓶酒,易拉罐制的,喝了一口,“所以说,我活该。”
“什……”倪相平难以置信,“你们,什么事儿啊都是……”
“喝点?我那天就问过你要不要喝一杯了,我本来那天就想告诉你,可是你也刚离婚的样子,我就没说了。”沈池安把桌下一瓶没开过的二锅头塞到倪相平手里。
“你怎么……”
沈池安摇摇头:“都是意外。可陆承不听我解释。”
沈池安侧过头,靠在沙发上,倪相平隐约看得清他脸上的痛苦。
“你们还结婚吗?”
“请柬都派完了,能不结吗,只能当没发生了。但他脾气一来就会打我,他说我是公交车。”沈池安红着眼睛看一眼倪相平,“你说我像吗?”
倪相平没说话,错愕着望向他,沈池安就急了。
“像不像?”沈池安拉了拉倪相平衣角,耷拉着嘴角。
沉默几分钟,倪相平轻轻摇摇头:“你都说了,意外而已。”
沈池安听了后还是在倪相平面前委屈地哭了起来:“你不信我……”
“我信你你还是会哭,傻子。”倪相平心里一揪,轻声道,“陆承不信你。”
倪相平拿纸巾给他擦了擦眼睛,倪相平看他哭了很久,才稍稍敛了声。这几天在家里哭得昏天暗地,沈池安也很疲乏
倪相平盯了自己手里的酒半晌,撕拉地拉开,心里好像积了很多事,说不清楚,只能苦闷地灌几口。
大学也这样,沈池安和倪依岚分手时,他陪哭哭啼啼的沈池安喝了一个通宵。
很久没有喝过,入喉之后喉咙辣得有些受不住,他猛烈地咳嗽几声。
他知道喝点酒也没有任何作用,久而久之就讨厌了。
倪相平怀念那段自由自在的日子,这么多年了,但不希望以这样的方式重建那段记忆。当初谁也没有想过会发生这么多事。
他不知道怪什么人,海海的病,和秋嵩祺离婚,沈池安,到头来也没有人真的做错什么。要说错,都是错的。
他想起来秋嵩祺说今天要去见一个客户。七夕,见客户。
倪相平捏了捏易拉罐,易拉罐凹下去一点。
“沈池安,不怪你。”倪相平陪他喝了一会,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沈池安趴在桌上,费劲地点了点头。
倪相平就晕晕沉沉地继续自说自话:“要说错,都是错的,我也有错,我不该把海海生下来。我不该……相信秋嵩祺。”
“为什么?”
“说来话长了,这几年你不在,发生了这么多这么多事。”倪相平醉醺醺地笑起来,笑容里带了点酸,眼睛里起了层雾,他用手比划,“这么多,多得我心里都装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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