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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班浅浅地笑起来:“好啊,今晚月色真美。”
我用力鼓掌,鼓到手都痛了。
“秦大故!”女班从包里倒出好几包辣条,首先丢到我桌上,瞪大了眼睛看我,“你哭什么啊?”
我哭了?
我用手背抹抹眼睛,根本就只是眼眶湿润好吗?
所有人看我都像在看隔壁老王,我道:“谁哭了!终于有人把这蠢货收了,我高兴不行吗?”
体委大力拍我:“骂我女朋友干嘛?”
我被他打得一阵猛咳,女班已经杀过来了,她掐体委一把:“你是真的欠揍。”
两位新人边打闹着,边派喜糖似地四处发辣条,一时热闹非凡,我在位置上捧着杯子喝可乐,看着他俩傻笑。
乱了好一会儿,男班才说:“虽然有点小插曲,但这次旅游也算圆满,我刚开始说这是最后一次,大家应该也都觉得是最后一次,所以抱了不留遗憾的目的来参加旅行,游戏只是个促进感情交流的辅助工具,希望大家都像静雯他们,抓紧时间。”
男班不知道为啥瞄了我一眼。
他继续说:“其实我开始说错了,我不要你们觉得,我要我觉得,这绝对不是我们聚在一起的最后一次,我们还有下次,下下次,好多好多次,高三五班不会散。”
大家响应道:“高三五班不会散!”
男班举杯:“来走一个!”
在夏夜的暖风中,群星环抱的天幕下,所有玻璃杯撞在一起,叮铃咣当地响,十几道不同的嗓音混在一起,高喊着同一句话:
“高三五班,干杯——”
我的眼眶忽然就锁不住眼泪了。
“你可以吗?”女班拿着裙子,为难地看我,“这眼睛都要肿了,不然就放弃吧,大家不会说你的。”
我摇头,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裙子:“没事,就是触景生情而已,女装嘛,我输得起。”
我转身进了房间,房里空荡荡的,体委出门前试的衣服还凌乱地扔在床上,我在床边坐下,好不容易刹住的情绪又翻涌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哭的啊,我和原彻也一起看过星星月亮,我们同班有一千多个日子,我们一起做过傻事,有很多值得留念的美好回忆,这还不足够吗?
是我说的,无论如何,都足够了。
人为什么如此古怪,嘴上说着够了,心里却好像破了个口子,一边血流如注,一边贪婪地渴求更多来填补。
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好哭的。
我在腿上锤了一拳:“秦思故,你不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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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敲门声响起:“我进来了。”
糟了,忘记锁门。我胡乱擦掉眼泪,把衣服展开,做出要穿的模样。
原彻进来了,他关上门,只是站在门口,不再向我走近。他还是那样光鲜,和狼狈的我截然不同,他问:“要帮忙吗?”
我回答说:“不用,我要换衣服了,暂时回避一下可以吗?”
鼻音好像有点重。
原彻没回答我的问题,只说:“你又哭了。”
我听不出这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偏过头不去看他,努力强硬地说:“我真的不需要帮忙,可以出去吗?”
原彻走过来,朝我伸手,“不要哭了,你睫毛上都有眼泪。”
这是要干嘛?
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打掉了他的手。
我听见自己说:“原彻,游戏结束了,不麻烦你再扮演守护天使,我不需要帮助,更不需要同情。”
原彻怔了片刻,说道:“可是我觉得,你需要安慰和陪伴。”
理智和自尊叫我别再犯傻,我却忍不住背道而驰:“那你抱一下我吧,一下就好。”
“想抱多久都行。”原彻张开手。
我一头扑进原彻怀里,紧紧环住他,眼泪开始在他肩头泛滥。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原彻的手落在我背上,“没关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嗯。”我闷闷地应他。
“今晚你说带我去的地方,还去吗?”
“不去了,没必要去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原彻的声音在我耳畔轻响:“好,那就早点休息吧。”
我伏在原彻肩上,小声告诉自己:这就足够了。
就足够了。
我最后一次用力收紧双手,然后,毫不留恋地放开了他。
22 尾声:滇南夜奔
我抽中的惩罚是:异装,在街上要到一位同性的微信。
女班贡献了她的小仙女裙,文娱委贡献了她的化妆品,不知道哪位哥贡献了一顶有着民族风刺绣还带几根野蛮黑辫的牛皮帽,我打扮得不伦不类,整个人处于两性模糊地带,孤身走在繁华的步行街上,接受路人目光洗礼。大部队远远尾随,随时监控着我的动向。
这惩罚看着简单,可一旦我表现出想靠近的意图,路人们纷纷往反方向避让。
不怪他们,一个眼睛红肿、异装在大街上乱晃的人不是醉酒,就是神经病。
我属于后者,一个失恋了的神经病。
我正漫无目的地走着,一位背着胶片相机的小哥叼着烟过来了,他个子挺高,留短寸,头上有几道疤没长出头发,像不均匀的草皮,有点混不吝的痞帅,他自来熟地勾住我的肩,说话时烟尖上的火星一翘一翘:“穿小裙子的弟弟,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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