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则守在外头坐在椅子上发呆。他的腿伸得老长,云里雾里的不明白自己心乱跳个什么,他有点紧张,也不知道为什么紧张,脑袋里也不受控制的一直在想刚才胆敢和黄其禄对峙的男人。
真漂亮……
李多没见过任何一个男的皮肤能白的比窑子里的小姐细腻,他身边的男的,都五大三粗,晒的跟逃难的一样,他见过最最富贵的人——黄其禄,是一头肥猪。他想,那个声音好听的男人指不定真的是有点儿后台才敢这样嚣张,不然一般人碰到这么大的阵仗绝对不可能还那么冷静。
“哎呀!”突然,有人从他面前过,或许是没长眼,直接被他绊倒,但好歹没有脸朝地摔个狗吃屎,而是跳了好几下最终半跪着稳住身体。
李多没有要扶的意思,既不是洋人,又不是什么司令、更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姨太太,自己鸟他个蛋。
可当这一不小心摔跤的人扭脸来看他,李多标准的狗腿子笑容便自动挂在脸上,好像他天生两副面具,一副惯于点头哈腰,一副耀武扬威,但他真正的脸上是没有表情的,亦或者永远的静默着,不曾因为谁表现出一分其他感情……哦,不对,除了今日遇见的那个男人。
“哎呀呀,原来是王兄!”李多瞬间便表现出十二万分的热情,活像看见了齐天大圣的猴子猴孙,“怎地在这里还能遇见!这真是缘分啊!”
来看病的王尤从地上起来后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才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是你。”他前几日去局里给自己和妈办理身份信息的时候就是这个人接待的他。
当这人知道他现在住在陈家,是陈传家那等人物的表哥,态度便变了个透彻,是十足的可笑狗腿子。
王尤心中了然对方对自己的变化是因为误会了自己在陈家的地位,但他不解释,一面享受这种误解带来的好处,一面越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陈家不受重视的压抑。
“正是我!王兄你也来这里看病?可是感染了咳嗽?最近我瞧着好些人都来看咳嗽。”
王尤故作矜持,他虽然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本端着,可也不愿意在李多这样的人面前被看轻,便随意的漫不经心的回答说:“嗯。”
“这可是巧,大半夜的,我也陪我们长官过来,他今夜抓犯人亲自去的,好家伙,犯人反抗的厉害,一棒子砸下来,把巡捕长的脑袋开了花,现在正在做检查哩。”李多对着这个自己第一个结识的上流社会的人很有倾诉欲,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十八代的趣事都掏出来分享,好拉近彼此的距离。
“什么犯人竟是如此大胆?”王尤随意一问,他其实对这个根本没有兴趣。但是他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就怠慢李多,他得若即若离,这和男女耍朋友很像,要保持自己的高不可攀,又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允许他和自己说话就已经是很大的恩典。毕竟这个世界,阎王好骗,小鬼难缠。
“就一个老头,犯了段家段可霖的案子,现在苦主要求把人下大牢,可平白冲出几个拦着不放人的,老头中途也发了疯把咱们巡捕长打了,不过咱巡捕长也不是吃素的,那老头现在腿上还有三个窟窿呢。”说到这里,李多笑道,“对了,之前办的身份证好了,王兄不如等会儿直接和我一块儿去拿?我开了车来的。”
王尤点点头。他和他妈来到天津卫定居,就得重新办这个地方的身份证,平常人都得塞钱才能办加急,他现在却是人家亲手送上来……
“那就麻烦你了。”
“哪里。”
李多嘴里这么说着,没一会儿就听见巡捕长的怒吼叫他进去,他对着王尤赔笑,进去看望脑袋包的和粽子一样的巡捕长,强忍着没有笑出来,反而摆出一副死了爹一样的悲伤表情,说:“巡捕长,你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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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其禄感觉不怎么样,并且他烟瘾犯了,手心痒的直扣:“你现在回去给我把我的□□拿来,我得在这里再住一天看看,顺便叫二奶奶过来看我。我会打电话给段公子说这边事情都办好了,至于牢里面的人教训一顿后,服软的就放了,免得那些成天不务正业尽添乱的大学生又要开始□□,实在是烦死了。”
李多立马鞠躬表示自己知道了,也没告诉黄巡捕长自己要载王尤去局里的事情,出门便碰到刚拿了西药的王尤,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就连开车的时候李多都还在说着俏皮话,哪怕王尤都懒得回他,李多也不停,生怕气氛尴尬。
王尤却是享受这种尴尬的,反正尴尬的人又不是他。
他从这种为难别人的快感里察觉到了自己扭曲的悲哀。他羡慕陈传家,羡慕的快要疯了……
就这样,王尤表面平静的跟着李多去了局里,一进入门窗紧闭,气味很是难闻的里面,王尤便皱了皱眉头,可还没等他生出更多的厌恶,就忽地发现那站在角落,捧着一杯云雾缭绕的茶,双眼无神的垂在空中某处的顾葭……
“顾葭?”他听见自己脱口而出,念着对方的名字。
顾葭一抬头,嘴角淤青和血迹便刺目的落入王尤眼里,王尤还被一双充满期翼的眼望着,好像自己是他唯一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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