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瓷垂下眼眸,轻声细语道:“我一想到至少一年不能和阿兄亲近,我就好烦。你再抱抱我,或许我就不烦了。”
孩子来得太快,年轻的‘小夫妻’皆感到措手不及。
姜槐温柔地将她揽进怀,在她脖颈深吸一口气:“乖,不要烦……”
昏昏沉沉,一夜就此过去。
天明,姜槐早早睁开眼,她做梦了,梦到阿瓷有她的孩子了。
感受着身侧熟悉的呼吸,她指尖轻颤着侧身将手搭在阿瓷柔腻的细腕,整整用了半刻钟,又哆嗦着将手收回。
不是做梦,是真得有孩子了。
她和阿瓷共同的血脉……
姜槐闭上眼,慢慢睁开,一夜梦境辗转,惊慌退去,她唇角轻轻扬起,露出好看的弧度。
真好啊。
她有孩子了。
一声呓语从小姑娘唇边漫开:“阿兄……”
姜槐心疼地用指尖描摹她温婉的两道眉:“要辛苦阿瓷了。”
有了孩子,就会拥有全新的人生,一家三口的幸福人生。她亲了亲小姑娘唇角,小心翼翼地掀被下榻,今日她要上朝!
得知天子要上朝,大太监感动地流下两行清泪——快上朝吧,杂家已经为陛下清除了不必要的障碍,有杂家在,陛下只管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罢朝十日,朝堂之上,大臣们百无聊赖地等在那,纷纷猜测天子今日是继续罢朝,还是会回心转意?
天子不早朝,晾着群臣,却又能将国家大事处理地有条不紊,这就是本事。
天子态度坚决,只要还想青史留名做个忠臣,到了这个节骨眼,谁又敢和他继续拧着来?且不说先皇留给新帝的筹码,就说柳家最近,没少给那些自命清高的大臣添乱。
虽说找不出证据证明是柳家下的手,可张御史昨个被人揭出家门不幸的丑事,宋御史家的纨绔子无缘无故被人在街上打了顿……
这都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损伤的是脸面。
且整个御史台,大半的人都被搅得苦不堪言,御史台近日联合其他重臣和新帝掰手腕,这除了柳家动的手,还能是谁?
新帝有先皇留下的人护着,新后……新后自己就是她最大的靠山,即便没有柳家,以她的盛名,也无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可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是国之大事,陛下无子,人心不齐,君臣争得是纳妃吗?争得分明是皇长子的名分!
臣子们交头接耳说着话,有的人睡眼惺忪站在那不停打瞌睡,大太监一道尖锐的恭迎声驱散了今晨所有的梦幻迷离,天子着龙袍,意气风发地闯入众人眼帘。
“拜——”
金殿之上,高呼万岁。
听着耳边那些整齐划一的朝拜声,姜槐笑得眉眼弯弯,一身喜气掩也掩不住:“诸位爱卿,请起吧。”
温柔的态度和十天前大相径庭,臣子感动之余,也暗暗生疑。
“爱卿有何事启奏?尽管道来。”
御史大夫留着花白的胡子,手持笏板上前一步:“臣,恭请陛下广开后宫,绵延子嗣,以安朝纲!”
这话姜槐听得也不止一遍两遍了,十天前这话吐出来,附和者众。
但今天,她目光从群臣脸上逡巡而过,满意地笑了笑:“朕,有一个好消息要与众爱卿分享。”
说到好消息,她干脆站起身:“朕,有孩子了。皇后有孕,即日起,大赦天下!减税三年!”
石破天惊,震得众臣半晌没反应过来,大太监抑制不住欢喜,高声贺道:“陛下大喜,天下大喜!”
泼天而来的喜气降临朝堂,别管有没有反应过来,是惊喜,还是失落,拜就是了。
一片欢呼声中,姜槐凛然道:“朕这一生,独爱皇后,谁若再谏,尽管上前一步!”
威严赫赫,喜气过后,便是扑面而来的雷霆声势,且看天子肃穆神情,不像在说玩笑,况且,这事本来就没好玩笑的。
御史大夫看了眼身后那些沉默的同僚,又看了眼先前百般怂恿的重臣,低声一叹。
十日罢朝,不管是来自皇权的镇压,还是来自柳家的警告,都让人看明白了一件事:胳膊拗不过大腿。
如今站在高处的那人,虽为新帝,却杀伐果断,眼里不容沙子。
御史大夫摇摇头,国有皇嗣,亦不敢再用身家姓命争辩了。
重臣熄了心思,那些家有好女的臣子也跟着叹息,不过……痴情帝王,一时痴情,难道还能一世痴情?
怀着这样的心思,朝堂瞬间安稳,人心丑陋的怀疑被压在最深处,姜槐望着那些人,轻轻笑了:“退朝!”
早朝散去时,皇后有孕的消息四下传开,此乃大喜事,天子迫不及待地在朝堂宣布此事,为‘人父’的喜悦散布皇宫的每个角落。
这孩子能不能生出来还是一说,但天子就能为此大赦天下,敲山震虎,谁还敢逼着他纳妃?
昭棋殿安安静静,宫人走路都比往日轻快不少。
姜槐快步回到内室时,她的小姑娘还在熟睡。
昨夜阿瓷身心疲惫,愉悦过后,又是百味陈杂,她的小脸白皙泛红,面若桃花,看得人移不开眼。
“醒了?”姜槐坐在榻沿,嗓音轻柔。
“嗯。”醒来见到她一身龙袍,云瓷软着调子问道:“下早朝了?”
她懒洋洋从榻上坐起身,姜槐顺从地搂过她身子:“事情解决了,阿瓷帮了我大忙。”
皇室有子,至少能暂时堵住那些人的口。
云瓷轻轻活动着腿脚,面上羞红更甚:“说…说这些做什么?”
“不说这些。”姜槐伺候她洗漱,体贴入微,又捧了蜜水喂到她唇边:“再来润润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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