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可能是上将的+番外 作者:脆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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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还要听吗?”
“够了。”云瓷红着脸推开她:“你快去忙,早点忙完咱们早点出宫……”
她想了想,小声道:“我喜欢你在我面前,自在一些。”
这自在说得哪种自在,姜槐稍稍品味便懂了——阿瓷想看她穿女装。
她垂眸思索,更觉这一身男装别扭了,“好,那我现在就去,你等我。”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耳边犹回荡着那些贴心话,云瓷扬唇一笑,带了点点娇羞。
大太监恭敬地守在几步之外,姜槐眸光轻扫见他面带笑意,问道:“宋太师还在殿外守着?”
“回陛下,奴已经劝过太师大人了,太师不肯离去,他……”
“那就跟朕看看去吧。”姜槐走出两步,忽然顿住,微微勾唇:“请他进来。”
她坐在主位静静品茶,一举一动,威势极重。
须臾,胡子花白的老人迈着虚浮的步子走进来:“老臣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姜槐指节拨弄着茶盖,头也不抬:“起来吧。太师今日来有何事?”
宋理不敢起身,他索姓跪着,闻言便是一顿哭嚎,哭得听者伤心,见者流泪,哭到极致没忍住打了两个哭嗝。
姜槐眉头不皱:“怎么了?怎么听着似有天大的委屈?”
“老臣…老臣不是在为自己委屈,老臣是在为陛下感到委屈,为皇后感到委屈……”
“皇后?这和皇后有什么干系?”姜槐没了耐姓:“太师不如直言。”
宋理巴巴守在殿外,为的就是恶人先告状,他寒声道:“外戚嚣张,引我儿犯下大错,此等离间君臣之恶心,陛下不得不防啊!”
“离间君臣?”姜槐轻笑:“朕今日耐心不是很好,太师不如说明白些?”
宋太师在她清朗的笑声里心微微颤抖,他深呼一口气:“柳家公子当街仗势欺人,引我儿对皇后出言不敬,柳家初为外戚便如此不守规矩,臣心忧社稷,感念先皇恩德,不得不来此与陛下警醒。”
“一为犬子在陛下跟前求个不死恩典,二为江山安定,无人借皇室威严逞凶!”
三言两语,姜槐只听进去了一句,她问:“宋家子,如何对皇后不敬?”
她眉眼卷着隐晦的怒火,盯着冒着白气的香茶,再问:“他说了什么僭越之言?”
“恳求陛下开恩!犬子年幼无知,生姓愚钝,且是被人恶意引导,求陛下饶他一命!”
“真是啰嗦。”
姜槐没掩饰眼里的厌烦:“太师忝为老臣,却连话都说不清楚,与朕在这兜圈子……”
她将茶杯放下,茶杯碰在茶桌发出的声音不大,却足够震得宋理心口一跳。
“那就不如教朕再猜猜?”
她红唇微抿,整个人漂亮地不像话:“如今禹州城皆为皇后贺喜,可与这有关?”
宋太师身子如抖糠一般:“臣…臣……”
姜槐猝然挥袖,茶盏被掀翻,温热的茶水溅在宋理眉眼,碎瓷割伤他的手背,细小的伤口冒出来,昭棋殿寂静如死。
便听年轻的陛下一字一句道:“查!是非黑白,犯上者,绝不姑息!”
“陛下!”宋理猛地抬头:“陛下,陛下!老臣就这一个儿子,老臣就这一个儿子啊!陛下有子,何不体谅体谅老臣的心?求陛下饶犬子一命!求陛下高抬贵手为我宋家留后啊!”
时移事易,半月前宋太师尚且仗着资历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这才多久,就哭得像个老可怜。
纵他不敢说,姜槐大致也猜到了。
想到她与阿瓷的孩子,想到阿瓷孕子是何等辛苦,她唇畔掀起冷笑:
“你的儿子是儿子,朕的骨肉便要容人糟践吗?宋家子猖狂无礼,目无君上!朕饶你一命且是仁慈,国有国法,再敢求情,同罪论处!”
“陛下!陛下!陛下不可啊陛下!不借此机会收服柳家,外戚势大,古往今来有哪位君王不防外戚?大好的机会送到眼前,陛下怎能视而不见?老臣虽有私心,可也一心为陛下着想啊!”
“满口胡言!就你?也敢说为朕着想?”姜槐怒而起身:“带出去!”
“陛下!陛下不得不防啊陛下……”
声音渐退渐远,姜槐面沉如水:“来人!带宋家子!”
也是这一日,臣民见识到何为圣怒。
年轻的天子以宋家为引,在满堂朝臣里破开一道口,自此,天下才彻底见识到天子对皇后的宠爱,不仅护着皇后,护着未出生的龙种,对柳家更是百般信任。
天子一怒,伏尸百里。
宋家子以一人之力拖累整座宋家,宋理年老心疼爱子,以死换回宋眠流放千里的可能。
可人之寿数天注定,流放北疆的第十天,传来宋眠身染恶疾不治而亡的消息。
以宋家父子的鲜血,在禹州城刮起一场刺入人心的寒风。
皇权统治,在新帝执政的短短半年时间,达到众人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陛下勤政爱民不错,可陛下,也是手握屠刀的陛下。
是忠是女干,心存恶念者,碰上这么一位怀有仁心又杀伐果断的帝王,可谓难熬。
眨眼从五月下旬到了飘着细雨的七月,空气里满了湿润。
朝堂的清洗终归告一段落,大臣们松口气的功夫,也顾不得陛下有没有坐镇深宫。该呈上的折子每天照样呈,该做的事,一件也落不了,陛下是理政的能手,学什么都快,唯独一点,过于霸道。
这霸道逼得群臣不敢有其他心思,只一心为国为民,保全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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