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抗拒，付疏简直要炸毛了。

　　【有钱大老板：不可以！！】说着还发来一个表情包，一位表情坚毅的微胖女子风雨中站立，食指指天，配图“让苍天知道我不认输”。

　　宋眠：“……”居然让他给逗笑了是怎么回事？

　　【有钱大老板：你今晚照常直播好吗，我不会让别人捣乱的。】

　　对方字打得很快，看得出来心情确实很急切。不知道怎么，宋眠突然就有了点信心，好像真的什么事也不会有一样。

　　他突然就有点心软，算了，网上这些事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反正自己问心无愧。干嘛要为了那些不喜欢自己的人去让喜欢自己的人难过呢。

　　最关键的是，睡眠眠还为了自己刷了那么多礼物，一晚上自己的打赏就过万了，要是就这么停播了也不太说得过去。宋·向金钱势力低头·眠最后还是答应了付疏。

　　其实他最担心还不是网上的事，而是那个校园里的论坛帖子。毕竟这已经影响到自己的现实生活，本来想抓住郑君涛好好说清楚，可那人居然真就一跑无踪影了，晚餐时间都过去了也不见回来。

　　与此同时，那条校园论坛帖子的楼在不断地攀高。尽管肖明已经偷偷动用校园里的学生会人脉控制压楼，也不停地举报删楼故速度有所减缓，可楼层仍然越叠越高。

　　无心吃饭，宋眠只随便找了个早餐面包吃了当做晚餐，提早直播时间进入了直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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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去一看，喝——已经有几十万人守在了他的直播间里！谁能想到他两天前不过是个直播人气只有一两百的小透明呢？

　　想来都是来看热闹看笑话的，人就是这么容易从众的生物，八卦和热闹仿佛是人类与生俱来就爱追求的东西。

　　宋眠第一次感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不太真实的同时又有点难受，最让他不舒服的是言语讽刺的评论区。

　　明明这些人在此前从未注意过他，现在却可以张嘴就骂。偶尔可以看见几个眼熟的id混杂在尖锐的弹幕里一闪而过，是维护他的评论，可是就像一颗转瞬即逝的烟火星子，立马淹没进弹幕海里了。

　　少年眼底的乐观渐渐沉寂下来，无能为力。

　　【该不会不敢开播了吧23333333】

　　【居然不停播已经勇气可嘉了哈哈哈哈我敬他是条汉子】

　　离开播的时间越来越近，宋眠心一横，干脆自暴自弃地打开了摄像头，依旧是不露脸，并在直播间公告上用最醒目的加粗字体挂上“学生党主播，穷鬼一个，没钱买刷。”

　　弹幕似乎凝滞了一瞬，然后又疯狂滚动了起来——

　　【我靠，我怎么jio得这个小哥哥居然有点点可？！】

　　过后一条颜色醒目的弹幕引人注目：【嗯，连刷六艘豪华游艇的穷鬼呢。】

　　接着弹幕就被这句话刷屏了，满满的嘲讽意味。

　　屏幕被遮挡得五颜六色的，宋眠没看到那个眼熟的id，稍稍有些失落，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失落着什么。本来在这种情况下，确实也应该没几个人敢当出头鸟。

　　宋眠稍稍拿起点麦克风，抵在唇边轻声说：“我想说的公告上都挂着了，希望大家可以和平一点观看直播。”

　　【又来了peace】

　　【peace and love都听绵刷的】

　　【绵哥叫咱要屁死！大家都好说话点！】

　　【你有钱听你的】

　　说这些话的人大多头上都挂着别的主播的粉丝徽章，纯路人呢来捡个热闹顺便也跟风踩踩，蛮有意思的。

　　宋眠心口闷闷的难受，眼帘微垂，装作看不见弹幕的样子，这样会好受一点。面对这种情况，越是反驳，别人越是嘲讽；越是愤怒，他们越是兴奋。

　　他拿起一个灰白色的皮质眼镜盒置于摄像头前，用极浅的干净指甲边缘由轻至重地敲击着，声音钝钝的又很厚实，咚咚的有节奏的响声很好听，动作看着也叫人赏心悦目。直播画面滤镜选的很暗沉，让人看着眼睛很舒服，简直像精细后期制作过的高质量视频一样。

　　【明明技术挺不错的非要搞事情，自毁前程】

　　【卧槽有点东西哦】

　　【这什么材质啊有点特别】

　　【虽然但是……不是念相声吗（画风突变）差评！】

　　【就是，我们可是为了听相声的呢2333333怎么今天就学乖了呢】

　　……不知道谁先投了个鸡蛋，随后一堆人跟着投鸡蛋和菜叶子，画面混乱。

　　直播间吸引人，观众们可以砸礼物，要是主播做的事情观众不爱看也可以砸场子。这是深海直播平台的一个特别之处，倒是别处直播平台没有的。

　　突然，弹幕突然消失，一行色彩绚丽的大字出现在直播间弹幕区首位——

　　礼花：【睡眠眠】送出一艘豪华游艇！拜见土豪大神！

　　每当有人送出一个最贵的豪华游艇，弹幕区会被他承包一分钟。弹幕区会被暂时清空，任何人都会被禁言。

　　宋眠本来一直低垂着眼睛不看屏幕的，突然余光感觉到屏幕好像变亮了。抬眸望去，瞬间就被这行大字惊住了。

　　宋眠：“……”

　　【睡眠眠：我来了。】

　　【睡眠眠：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几行字撞进宋眠的眼底，撞得他生疼。他发现自己好像有类似于委屈一样的情绪蔓延上来了，居然真有种“啊，等了你好久啊”的感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