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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回家吗?”
“离婚了,儿子在国外,家里没人。”
纪然不好问离婚的原因,隐约感觉,是因为工作。半梦半醒间,弟弟打来电话,“麻烦胡警官把我带进去。”
纪叙带来寿司作为夜宵,同时附带一个好消息:“忘记告诉你,我查到成绩了,还行。”
纪然已经忘记这档子事,愧疚地扫过手机上的成绩单,随后又浮现出欣慰的微笑,“我也算完成一项重要使命。”
笑容尚未完全舒展,就被接下来的消息打回原型。
“哥,我报了省警校,嘿嘿。”
“不行!”纪然斩钉截铁,一卷寿司在筷下应声而断。
纪叙摊手撇嘴,“已经报完了。”
“你——”
“我不要碌碌无为,我想成为名哥这样的人。我早就说过了,要跟着他混。他是警察,那我也当警察。”
插满管子躺在ICU里,生死未卜吗?热泪夺眶而出,又被野蛮地拭去,纪然不想再被老胡说“真能哭”,便一面吃寿司,一面斜瞪着弟弟。
老胡出声:“哎呦,又要哭吗?也不是念了警校,就一定要做警察的。”
“对了,”纪叙从书包取出一个文件袋,“我在家整理旧课本,发现了宝藏。”
纪然疑惑接过,只见几行工整而稚嫩的字体,透过塑料薄膜隐约显露:琼海市绿丰区都湾小学 二年三班 纪然 收……
“在我的旧课本里发现的,估计是爸妈放错了。”
终于觅得闻名的旧信,纪然有些腼腆,躲避着弟弟和老胡的视线,小心拆开一封。从时间来看,这是最后一封信,开头写道:“我觉得,你在电话里讲的很有道理,谢谢。你的声音真好听,像山里的鸟儿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你,我的胸口就跑过一列火车。”
纪然将四封信逐一通读,又返回来,颤抖的眸光反复描摹这句话,感到那列火车,也驶过了自己暖涨的胸口。
8岁时,他根本读不懂。他想那个远方的男孩也不懂,只好用最质朴的语言,将朦胧的感觉描述出来。
“名哥,我弟成绩还不错,不过他报了警校,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唉……”探视时间,纪然又轻握着闻名的手,隔着口罩贴在自己面颊上,细细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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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们,都这么勇敢,对比下来,我就是个碌碌无为小家子气的小市民,一身的油烟、葱花味。现在,我想我已经了解到100%的你了,求你100%别死,不然你就太不道德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又蠢又笨还被掰弯了,谁还会要我啊呜呜呜……”
护士柔声提醒:“情绪不要太激动。”
纪然忙垂下头,用口罩擦拭泪痕,“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傻等着,连签字都没资格。你快点活过来,咱们去登记结婚,我也想签字,凭什么全是老胡签——”
“好啊。”嘶哑如来自地狱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脸也被轻轻捏住。
纪然猛地抬头,正对上一双半睁的深亮眼眸。
医护人员又一阵风似的刮进来,将纪然挤到外圈。他踮起脚,泪水汹涌奔淌,“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葱花那里,我还以为,这是饭店后厨。”
纪然又哭又笑,他知道自己此刻丑极了,还好有口罩遮着。
干裂的嘴唇轻启,念出一串数字,“我的警号。”
纪然用力点头,“我记住了。”
闻名又轻声念出另一串数字,闭目缓了口气,才接着说:“这是大黄的警号。”
那个聪明绝顶,总是在微笑的奶油色生灵,闪过脑海。
“现在你,真的认识我们了。”
纪然怔住,又用力点头,一个数也没记住。
——————
闻名醒来后,经过协商,病房放宽了探视时间。为避免伤口感染,纪然不敢过多接触,只是握着他的手,轻声细语地聊天。
纪然这才知道,大黄曾是警队有编制的治疗犬,多年前被老胡派给闻名缓解焦虑,成了一只编外狗。
“大黄不是宠物,是同事。”竭力半睁着的双眼,缓缓转向老胡,“老骗子……我有个朋友,叫何飞,他怎么样?”
老胡打电话查过后,说:“屁股中弹,和其他重伤嫌疑人隔离在住院部顶层。”
“把他叫来。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太坏。”闻名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合起双眼,又睡着了。
很快,小飞就拄着拐,在两名警察的监视下,如木乃伊般僵硬地由远及近。休息室里,小飞见到纪然,立马堆出阳光的笑容,喊着“嫂子”,又对着玻璃叫唤:“名哥!你怎么样!”
面对这个举止轻佻的暴徒,老胡不屑皱眉,“别喊,他睡了,有事跟我说。”
“警察叔叔您好,您是名哥的上级吗?我强烈要求警方保护我。我现在,他妈的里外不是人。”小飞看向监视自己的警察,“他们都不信我。”
“坐吧。”老胡坐下,翘起二郎腿。
小飞用完好的半个屁股,堪堪歪坐在椅子上,“我算是你们警方的线人。”
“哦?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这号人物?”
“大概是……名哥失去意识之前的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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