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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翊是异性恋,我一直很确信这一点,即便中间十年都没见过他。这也是十年前我没能看懂他的性|骚扰的原因。那时候酒吧的女常客普遍化着厚重的妆容,甚至不如贤中素面朝天的女同学青春靓丽。夏翊有一副还不错的皮囊,他看不上这些人,又不好在学校暴露本性,秀气漂亮的男孩子恰好能够补上他匮乏的缺。
我不傻,能够察觉有异,只是当时还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
没想到今天夏翊仍然把我当傻子看,那我必须要让他再接受一次来自我的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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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阈值慢慢弹回最低值,我松开玻璃杯,说:“夏翊,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报的号码是沈路的。”
我的声音很轻,在乐声中完全掩盖,但他一定听见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找我有用呢?我继续说,如果你愿意付五倍费用,我或许会劝他接这一单,你觉得呢,夏翊。
他今晚下血本了,特意开了一瓶酒,我见沈路喝过同样的包装。我握着酒瓶,左右摇了几下,将剩下的六分之一倒进杯里,不打算再喝了。
我竭力保持清明,尽管今晚多喝了两杯。我不愿意再留下来和他废话,慢慢吞吞起身,往酒吧入口走。
夏翊心有不甘,全然不顾自己一千线明星的身份,在我身后拔高声音:“阮言!如果当初——”
他后面讲什么我都没听见,也不愿意听他忆往昔。我的确是喝多了,转过身奇异地瞥了他一眼,微微笑道,蹩脚逼西,滚呐。
从酒吧打车回家只要花二十分钟,假使不堵车的话。长路灯火通明,上海没有夜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白天。隔壁小巷里急色的男男女女是工业时代下相同的产物,搂抱接吻手往下滑,每一个动作都无比贴合,换谁过来都是固定的流程。
我迷迷蒙蒙睁开眼,别说未接来电,连一条短信也无。我是真受痛了,捏着手机上下翻看,他怎么就不找找我呢。真是对我言听计从,我说不要等我回家,这都十一点半了,册那,啷个小王八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我不敢闭上眼,一步一步往前走,一闭上眼就要想起五年前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晚。
那是我们租的第二套房子,离律所又近了一点,也比二十岁的出租屋要宽敞上许多。一月前我在电话里同朋友介绍的一个副教授委婉提了分手,人家是要正经找个男朋友搭伙过日子,爱不爱的只是可有可无的调剂。我做不到,我已经有家了。
沈路两个月没进家门,他好忙,前一个月飞去广州,替一个大明星打官司,足足一个月都待在广州。他给我发信息,宝宝,我在这里遇到了特别有意思的人,我本来想说,我去广州找你好不好,这话给我憋回去了。
我说好哦,恭喜你呀。
第12章
后一个月我做什么都兴致缺缺,在家里整整宅了三十天,沈路的朋友圈更新了许多动态,明显都是两个人的活动,吃饭看电影,甚至忙里偷闲,改道香港,去了一趟迪斯尼。
我不晓得那人是男是女,相片里至多只露了一条手臂,我这个小气精,对着镜子伸出胳膊,仔仔细细地瞧自己。
白是足够白,晒不着太阳,是要比那条胳膊好看些。但我整天不是操纵鼠标,就是握着压感笔,虎口结了薄薄的茧,比那只漂亮的手掌不知差到哪里去。
我受不了这样无意义的对比,索性断掉一切联系方式。沈路到底还是关心我的,同在上海的大学同学敲开家门,见到奄奄一息的我,大呼作孽哦作孽哦,侬怎么跟小宁似的不懂事哦。我躺在床上紧闭眼睛,同学以为我睡着了,卷起袖子给沈路打电话,喂,哎对,是我哦沈哥,嗯,见到小阮了,在家里呢。
听见我的名字,我竖起耳朵做了偷听的丑事。
同学语带迟疑,又拨了电话给另个同学,婉转得知我与副教授掰了的事,我心说怎么扯到这事上来。他将电话拨过去,又是沈路接通,同学说,沈哥,我问过了,小阮和谢老师前几天分了,谢老师这几天也没有见过他啊。
——这些个碎嘴子,我在被窝里痛骂,告诉沈路做什么,他在广州同心上人吃早茶游夜街好不快活,不必来管我的零碎破事。
我猛咳几声,同学挂了电话,进来对我好一番关爱,而后离开。
仅仅过了一天半,第二天晚上十点多,我坐在沙发里啃桃子,叮叮当当的钥匙声近在咫尺,沈路拖着行李箱进门,风尘仆仆。
我刚下啃了一半的桃子,颇有些近乡情怯,两月没见着他,我问,路儿,你的案子结束啦?
他两手空空,穿着齐齐整整,直奔沙发而来,用了十成力把我抱起来,我下半身离地,吓得抬起小腿,用力勾住他的腰。两根手指上的桃汁往指缝里淌,沈路攥住我的手指,轻轻地舔,不让桃汁继续蜿蜒。我缩了缩手,怪不好意思的,啐他,脏不脏啊。
沈路不说话,抬起头来,对准我的两瓣嘴唇,撬开唇齿,急风骤雨地吻。我好久没和他这样亲密,顿时脑袋空空,本能地迎合他,气喘吁吁,他抱着我走进卧室,我忽然清醒过来,费力从他怀里挣脱。
路儿,你不是——谈恋爱了吗。
我还遵循着所谓的道德标准,时刻谨记我俩的关系定位,关键时刻悬崖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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