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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沙发前站定，把手里捏着的手机塞回衣兜，看了路见屿几眼，又很快移开视线。

　　路见屿心里有点异样，但得偿所愿的满足让他很快忽略了这一点。他靠在墙边打趣：“怎么，干完就不认账？好无情啊。”

　　“……没有。”成洲说，“你酒醒了？你那里……你清理过了？”

　　路见屿点点头，一时有些惊讶于成洲的问题。

　　他昨晚要装醉，加上身上又疼又累，实在懒得下床打理自己。因此早上起来发现自己里里外外还满是黏腻时，他下意识断定成洲根本不懂这些，联系到对方前夜激动得难以自抑、明显是初次体验的情态，还在心里笑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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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路见屿并不在意这些。

　　“你昨晚弄得我好疼。”

　　路见屿故意道。成洲脸色很僵硬，半天才说：“对不起……”

　　“啧，说这个干什么？”路见屿为他毛头小子似的表现笑起来，“这种事儿，以后多练习练习就行了。”

　　成洲大概是嗯了一声。路见屿又说：“不过自己想进步可能有点困难，得找个陪练。”

　　他故作为难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说：“这样，你看我怎么样？以后，我陪着你练？”

　　我们，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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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洲沉默了好一会儿，神色复杂，变了几变，最后垂下了眼。

　　他问路见屿：“你对谁都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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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见屿当时就为这个吃醋似的问题雀跃起来，张口就说肯定不是啊，只对你一个人云云。然后成洲又沉默了。然后路见屿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和我在一起呗？放心我肯定对你好，绝不会让你吃亏受委屈……

　　然后成洲说，可以啊。

　　他们就是这么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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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路见屿每每想起这一幕都觉得滑稽。自己当时是开了多厚的滤镜，才能忽视成洲的冷淡和逃避，把讽刺当吃味，把排斥当羞赧，把漠不关心当无意忽视，把勉强妥协当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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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现在他还能记起那天的情景，记起成洲答应自己后自己是如何拥抱他、亲吻他，然后在沙发上再一次用最深最柔软的地方包裹他。

　　其实路见屿记得很多事。追求、告白、他们的第一次、同居，甚至最初在酒吧灯光里如梦似幻的惊鸿一眼。

　　他曾经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忘不了这些事。现在回忆起来，一幕一幕，果然还是一样的清晰，就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

　　只是在心里，怎么也找不到当时那种难以遏制的悸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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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刚在一起时，其实还算是相当亲密的。

　　除了成洲的床上功夫无论怎么练都是一样的烂，多少浪费了那令人满意的尺寸和时长、而让路见屿有点遗憾外，其他方面在他看来简直完美无缺。

　　毕竟，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就够了啊。

　　那时候路见屿从不怀疑成洲到底喜不喜欢自己。成洲对他虽然不如他那样义无反顾毫无保留，但偶尔也会展现几分对别人没有的温柔、包容与耐心。就连对方后来发现他酒量其实很好、那天晚上所谓醉得厉害根本就是装的后，也丝毫没有质问或生气。

　　那时候他以为，成洲喜欢他，不质问与不生气就足可以证明。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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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他们之间并没怎么有过矛盾。

　　两个人第一次吵架是因为同居的事。在一起两个月后，路见屿想让成洲搬进自己的房子，被拒绝后又提出搬去成洲那里也可以——他虽然知道成洲也是独居在外，但当时还没去过成洲的家。

　　可成洲还是不高兴。

　　他摸不清成洲的想法，软磨硬泡了许久，直到提出要不干脆买套新房，成洲才终于同意。路见屿托人打听了好几处房源，最后亲自挑出一套，没有他自己那套那么宽敞明亮，布局倒很温馨。

　　他拿了首付，成洲来背前几年的月供。算下来不分你我，竟然也有几分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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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修时路见屿亲自监工。除了把隔音最好的房间安排成了音乐室，他还专门划了一间屋子充作客房，想着有空时、可以请乐队众人或是发小朋友来家里热闹热闹。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成洲不喜欢有外人来访。后来知道了，这间客房就一直闲置下来。

　　等客房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任住客，已经是他们同居大约两年后的事了。

　　或者说，是他们分手前一个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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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路见屿回家时，已经累得快站着睡着了。他酒量不小，可也架不住黄的白的掺一块，整个晚上没数地灌——然而就算这样，就算连着给客户陪了几天的笑脸，临到饭局散伙，也硬是没得到对方想不想续约的准信。

　　为这个项目，路见屿那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就差连气都没空喘一口了。

　　钥匙在门捅了半天，就是插不进门锁。路见屿晕乎乎地站在门口，总觉得自己隐约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勉力梳理完一遍饭局的流程和新拟的合同，还是一无所获。

　　好容易等他对准了锁孔，门咔哒一声，从里面开了。

　　路见屿还没缓过劲，捏着钥匙，下意识就扯出一个有些讨好的笑容。

　　“怎么还没睡？”

　　后面差点就顺出一句“在等我啊”。好在还没出口，就被他及时咽下去了。

　　毕竟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么说除了徒增烦恼，也没别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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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的人没立刻回答，似乎等了一会儿，才皱起眉：“你说呢？”

　　说完，没等路见屿接话，转身就朝屋里走。

　　路见屿懵懵然跟上去。客厅一片漆黑，餐厅似乎亮着灯，但还没等他看清就啪地被按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