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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太少 作者:翡冷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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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阿伊芙还什么都不懂。”陆新宜呆呆的站着,不挣扎也不动,他的脸被周凭按在肩窝,只有头顶的头发被风吹乱,眼泪不断地流,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似的开了口,“伊万从没告诉过她要走的事情,三天前,离开那天晚上,他们给阿伊芙喝了安眠药,是睡在箱子里被带出村庄的。”
  “这是最好的。”他松松抓着周凭大衣后腰处的衣料,眼泪流的很凶,周凭却感觉不到他的依赖,声音也与情绪脱节似的平稳,“至少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感到害怕。她胆子很大,但还没大到那种程度。”
  两个人坐在一个背风的墙角,周凭坐在地上,陆新宜坐在他怀里。
  他瘦了那么多,周凭把他抱在怀里,脱下大衣裹在他身上,尽力为他挡着风,心里抽紧得疼,想他怎么瘦了这么多,听底下的人汇报他被关在地窖时的心情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太久,周凭第二次生出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冲动。
  陆新宜哭了很久,哭得头痛脸肿,哭到失了声。
  但他也只是哭,旁若无人地哭,周凭抱紧他时没有挣扎,也再没有更多的,针对周凭这个人的交流了。
  好像这个时候可以是任何一个陌生人,在伊万一家下葬后,只要他允许,陆新宜都可以在他怀里哭这么一场。但不会有更多,没有更多了。
  把大衣盖在陆新宜头顶,他开始抱着陆新宜往回走,依然是面对面托着屁股的抱法,两截小腿在他身侧晃啊晃,很像以前的很多个夜晚。
  周凭只能尽力把每一步都走得很稳,陆新宜那样轻,轻得他怕自己抓不住。
  那些来前准备好的说辞一句都说不出口,在路上听到伊万一家出事的消息之后开始积攒的隐隐不安聚集到顶峰,他抱陆新宜在怀里,却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他的靠近。
  他面前的是一个失魂落魄的陆新宜,只是那失魂落魄再也不是为了他,此时开口对陆新宜解释一年多以前的不告而别似乎都会显得可笑:谨慎起见只能过后再来接你,带走所有的东西是为了最大程度让村民放松对你的怀疑。
  分开的时间里聚集了大量的伤痛,当疑问被分别一而再再而三地拉长稀释,似乎答案就会慢慢变得不那么重要。
  周凭不敢承认那时候他的喜欢太廉价,指向姓强烈。他不敢承认自己懂得太晚,在这个时候。
  在门口被放下来以后,陆新宜挡住了周凭跟上去的脚步。
  他用一只手轻轻抵着周凭的胸口,将他推在门外。
  “陆新宜……”
  “你不要再来了。”陆新宜轻声说,“今天谢谢你,但是以后别再来了。”
  周凭一只手拦在门框上阻挡陆新宜关门的动作,他咬紧牙,脸绷得死紧,眉头紧皱,胸膛一下又一下地深重起伏。
  两个人无声地对峙,只是陆新宜显得更加冷静。
  因为过分的累,他的脸色显示出一种不健康的白,似乎对周凭拦在门内的那只手无可奈何,恳求似的说:“求求你可以吗?我要睡觉了。”
  “陆新宜,别这样。”
  周凭极力忍耐着剧烈的心跳。这一生中没有过这么恐惧的时刻,所有与生俱来的本能都在冲他狂喊大叫,说点什么!说点什么!你在失去他,快说点什么!
  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让他怎么对着已经碎了一颗心的陆新宜再一次施加死缠烂打的招数?
  “杰伊听到过你讲俄语。”陆新宜突然打破沉默,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原本就没有用多大的力气,这时候更是以一种乖顺的姿态被周凭捏着手腕拽到面前。
  他声音很低地说:“有天你以为他睡了,在家里打电话。”
  几息间,周凭抓在门框上的手逐渐收紧。这件事他记得很清楚,同样是因为谨慎起见,他只在陆新宜家里打过一次电话。
  那是在陆新宜刚把他接到家里不久的时候。
  陆新宜没有低头,脸上带着周凭没见过的神情,不是曾经热切的、满怀爱意的、时而羞怯时而试着挑衅的,也不是下午时麻木没有知觉的。
  他清醒了很多,只是选择去不做过多的表情,两眼微微下垂,因为哭过,额发略显凌乱地到处支着一两缕。
  他慢慢退后,离开了周凭强势但突然卸了力道的臂膀:“那天晚上,他对我说……安德烈,跑。”
  周凭的眼眶变得通红。
  紧闭的门扉横在眼前,他站得笔直,两眼一错不错地盯着那扇久经风霜雨雪的木门上各种缘由留下的痕迹。
  一个简单的、不堪一击的锁将他和陆新宜分隔在这片木板两边,暴戾的风吹在脸上,他才在突然间,过于晚的,真正真正的明白了伊万结婚的那个晚上,他错过的到底是什么。
  陆新宜把他带入到自己所有有关于爱情的想象,不去怀疑明显得可笑的漏洞,不是因为本身单纯或愚蠢,而是无论如何也愿意相信他的恩赐。
  想和他结婚的心有多真,说要跟他走时的勇气有多大,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刻,双手奉上全部身家,一丁点都不是因为他精湛的骗术。
  是爱,周凭脑子里片刻不停地滚动着令他割心剜肺的字眼,是陆新宜曾给过他,却没被好好珍惜的珍贵的爱。
  比他给的更干净,更纯粹,毫无杂质的,心无旁骛的,这世界上再没人能给出第二份同样的的爱。
  离开的那天凌晨,他满怀自信,又带着一贯骄傲的漫不经心。知道陆新宜会吃些苦头,也有不舍得的情绪,但竟然觉得一切都能忍受。
  直到此刻,才前所未有地清晰的认识到,他原来已经在失恋的路上走了一年多,也才发现,失恋,听起来轻飘飘且烂大街的词语,最后竟然也能变成这样两个令人绝对无法承受的字眼,带着意想不到痛彻心扉的后果。
  意想不到给他,痛彻心扉给被抛在那天的陆新宜。
  陆新宜已经是一无所有,用来凑钱的小摊上摆了那样少的东西,小鹿手链和风车项链都凌乱地放在不起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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