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农贸市场的门还没摸到,反而先遇上了个“老熟人”。
——赌场的“赖子”。
这人五十岁左右,和沈南方相仿的年龄,人如其名,赌场的“熟客”,老赖在那不走,赌起来比沈南方最夸张的时候还有疯魔。
赖子如今是出了名的老光棍,据说原先祖上爷爷是地主大户,留了数不尽的家产。
没料家门不幸,出了个赖子。
输得家财散尽,连漂亮老婆都跑了。
赖子两手揣在兜里,由于天生有些斜视,看人的目光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老小子,赢了几个子儿就拍屁股走人了?”
“我又不叫‘赖子’,还清了债,口袋里有了几个钢镚儿还不得学乖。”
沈南方“嘿嘿”笑了两声,和赖子的面无表情对比鲜明。
“你那赢了不止几个钢镚儿吧?”
“哟?不服?”
“不服。你上回儿连赢十局,传遍了整个三吏窟。不过可惜了……”赖子摇头,拖长了尾音,“了”字后面愣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沈南方多日没碰“赌”,不提还好,这会儿提起了,难免心痒痒。
“可惜什么?”
“可惜啊,隔天这记录就让人给破了。”赖子眯了眯眼,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的说,“一个神人……连赢了十八局。”
沈南方一愣,摇头:“你唬我呢?!不可能!”
“我怎么唬你了!三吏窟的老小子们都知道!不信你去问老蒋和阿聪!再不信你亲自去看看!”
“我……我不去……”
赖子闻言“啧啧”地叹,一脸不可思议地打量他:“怎么?真戒赌了?”
沈南方瞥了他一眼,没答。
“怂蛋儿!”赖子“啐”了他一口。
沈南方反啐回去:“你他妈骂谁呐?!”
“我就是拉你去见识见识,开开眼,你都怕上了?”
“谁怕了?!我呸!”沈南方咬了咬牙,“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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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时今天有个广告拍摄,夜景。
导演是个事儿精,偏要拍北极星,大熊星座什么的,愣是整到九点才收工。
这边儿刚收工,就收到了沈淮的微信。
“结束没?一起吃晚饭?我家西南街角那个炒饭?”
顾寒时挑了挑眉,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按:“今天不做二十四孝儿子?你爸呢?”
“一早上就出去遛弯儿了,说碰到了个老熟人,叙旧,估计得喝高了。”
顾寒时和沈淮每回吃饭都是极慢的,磨啊磨的,尤其是忙的时候几天没见。
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势。
怪腻歪的。
吃饭吃到一半顾寒时接了姜映歆的电话,那边姜映歆不知问了他什么,他愣了愣,然后目光望向沈淮。
这一眼,看的沈淮也愣了。
“嗯。”
“你别胡说八道。”
“都快当人妈了还口不择言。”
“……”
他笑着挂断了电话,抬头,发现沈淮盯着他。
“看我干吗?”
“你说呢?”沈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边浅淡的酒窝,“这姑奶奶知道了?”
顾寒时姓感的下颌线肌肉有些绷紧,他抬手,从自己的炒饭里夹了一块最大的牛肉到他碗里:“我无意的。她这人倍儿精,瞒不住。”
“所以你夹这块肉是道歉么?”沈淮憋着笑,“不错不错,比廉颇有诚意多了。”
这小子……
顾寒时轻咳:“不过你放心,她虽然口不择言,但在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年,嘴还是够严实的,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不会胡说八道。”
“我有说什么吗?从来就只有你担心这个。”沈淮把刚才那块牛肉夹回他的碗里,“吃吧吃吧,看你上次住了次院后又瘦了不少,整个病娇美人儿。”
顾寒时用筷子戳了戳那块肉,笑着说:“至于么……人老板见了以为我俩多少天没钱吃肉了。像不像‘父与子’,小时候写作文可爱写了,什么‘和爸爸吃面他把面里面的肉都给了我’之类的……”
“啧啧,我可没写过。”沈淮摇头,“这么伟岸一形象,我描述不出来。和我爸差别太大了。”
沈淮说到这,突然想起什么,把口袋里的手机摸了出来,开始给沈南方发微信。
“等我一下。”
极短的一句话,沈淮发完,把手机收回口袋。
“发了什么?”
沈淮被顾寒时问的一愣,片刻后,笑了笑,眼眸里是淡淡的光,“问我爸什么时候回来。七点发的那条还没回我呢。”
“以后有空可以问问他那些老朋友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他们这年纪的人,偶尔糊涂起来也会找不到人,得当成小孩子看。”
沈淮没想到顾寒时会说到这个,心里一时感怀;又觉得那话之于他,有如温热的水浇上心头,周身血管一阵舒畅。
他们在一起不久,但是他在迄今为止的时刻,没有一刻后悔过和顾寒时一道。
顾寒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他再回顾这些天的生活,是他二十几年来的时日中最为丰润圆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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