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渠叹了声,摆手:“是我多嘴了。这么多年了,外面谁不知道,我娶了省台台长的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
他语带自嘲,音调里带着些许的遗憾与失落。
“不过也怪不得别人指指点点。我当年和我太太结婚,不也就为了今天的这些‘特权’吗?不用仰人鼻息,即使给人打工,背后也是一片铜墙铁壁。”
“苏渠,你变了。”
“啊,刚就说了,变老了。”
“不是容貌。”顾寒时摇头。
当年,“问渠”还不叫“问渠”的时候,苏渠做访谈,谈吐言辞中自有一番自己的得意态度,哪怕是下了节目闲聊时,那种发自内在的气度,都是骗不了人的。
后来呢?
后来他结婚了,有了“问渠”,光芒万丈,却也会无端露出锋芒。
总是会惹人嫌恶的。
“人总想得到些什么,得到的同时也会失去什么。有的人觉得我过得好,有的人觉得我不好,可到底怎么样,只有我自己知道。”
顾寒时点头:“各有前因莫羡人。”
访谈过程难得的愉快,下了节目后苏渠问顾寒时还有没有什么安排。
顾寒时说没有。
苏渠诧异:“演艺圈竞争激烈,每个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一年生生比别人多挤出个三百六十五天。”
“水满则溢。我现在这样刚好,再多一点就受不住了。”顾寒时笑笑。
苏渠点头:“那到我家里去喝茶吧。你刚说你喜欢茶道。我正好,小有研究。”
“可以啊。需要和苏太太打声招呼吗?第一次登门拜访,空手总不太好,不然我去买些……”
“不用了。”苏渠打断他,“我们早已分居。”
“……”顾寒时一愣,迟疑,“当时那件事,我只略有耳闻……”
“不是。我和她早已分居,碍于情面和各种人脉关系,还没有办理离婚。不然你以为我还能呆在台里继续做这档节目?”苏渠的话语神情皆是坦然,“我们分居时已经约法三章。如今各有伴侣,那次拍到的是我女友。”
苏渠当时无端遭受铺天盖地的唾骂,事情到了那样的地步,俩夫妻都没有出面澄清,或是将真实的关系公诸于世。
顾寒时无法理解这场婚姻里面掺杂着多少利益关系,才能拖泥带水到这样的地步。
可那位苏太太于情于理都应该站出来,为苏渠说一两句话。
然而她没有。
有的时候,人情薄于纸。
苏渠和妻子都已搬出原来的住宅,苏渠如今的住处在古城区,独立的住宅,还有后院,很清静。
苏渠准备饮茶的器具,让顾寒时先自个儿随意在庭院里逛逛。
顾寒时走了几步,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他拿出来一看,是顾宇聪发来的微信语音。
两条,每条都有几十秒。
顾寒时皱了皱眉,播放语音。
刚听完,苏渠已经拿着东西出来了。
顾寒时有些凝重的神情让他有些惊诧,问:“脸色很难看啊……发生什么事了?”
“一点小事。”
“急吗?先回去吧。”
“没事。”顾寒时低头,“我回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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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宇聪到底是小孩子一个,谢妍告诉他的事,转眼就和顾寒时全招了。
顾寒时让他先不要和沈淮提及,毕竟连他自己都没想好怎么开口。
又或者,其实他是开不了口。
他害怕沈淮一知道事情的缘由,所有的一切——他和他之间的所有牵连,都会就此消失。
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想要的时候,总是最轻松的。
而一旦有了包袱,便举步维艰。
所以希望,永远是最美好、也是最残酷的东西。
顾寒时没打算瞒着沈淮,只是他需要以一个最佳的方式,在一个最佳的时机告诉他。
但是仅仅是这些小心思,就让他觉得良心上很不好过了。
他们互相喜欢,互相深爱,但是偶有大祸,他首要想着的,竟是自己。
在道德层面上,顾寒时对自己从来都是自信的。
直到今天这一刻。
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自私和卑鄙。
不久后沈淮给他打了个电话。
顾寒时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太阳穴通通的跳,深吸了一口气,才按下接听。
“沈淮?”
那边静了几秒没有人声,只余嘈杂的“呲呲”声传来,末了终于变为全然的寂静,沈淮的声音终于出现:“声音都抖了,干什么坏事儿呢?”
顾寒时短暂的呆愣,显得有些欲盖弥彰地咳嗽了声:“没,刚从苏渠那回来。”
“哦。”沈淮应了声,“聊得开心吗?”
“疯了吧。”顾寒时笑出声,“这种醋也吃?那是苏渠。”
“对啊,那是苏渠。”
沈淮是个纸老虎,外冷内热。
表面是虚张声势的自信,而内里,那颗心脏脆弱到不堪一击。
这种人往往都不需要炸|弹,一个不定时响起的闹钟就能把他炸的脑子里烟花绚烂了。
而且最近沈淮挺闲的。
复工的时间由章玥来定,章玥昨晚给他发了信息,说最迟下周一,一定得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记者发布会是逃不掉的,之前闹事者搞砸的品牌方活动还得去亲自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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