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饮装傻充愣:“躲什么?没呀。”
他底气不足,不敢和陆青折对视。可陆青折似乎因此误会了什么,说:“本来是不想听我说话,现在看都不愿意再看到我了?”
方饮咬着自己的嘴唇,否认不是,承认也不是。他眼神不定地扫了眼陆青折,模糊地回答:“别这么说。”
陆青折问:“那你要我怎么去理解?”
方饮说:“你好好养病吧。”
他要离开,陆青折则追上了他。走廊上的人说说笑笑,抑或是追逐打闹,有同学注意到方饮和陆青折,出乎意料地顿了下。
因为陆青折的脸色实在差得难看,以及……和方饮走得也过于近了。
让他们更没想到的事情多的是,到了较为清净的西侧楼梯口,陆青折直接握住了方饮的手腕。
他的额头烫得不正常,手指却是冰凉的,让方饮一时间没忍心甩开他。
他道:“我在你家楼下等了你很久,等得整个人被风吹僵了,你也没回到我这边来。”
方饮说:“嗯,我妈没一巴掌把我扇出去。”
“我们上周这个时候还坐在一起。”陆青折没放手,“明明周末还一起去看了电影,你当时觉得我太累,特意让我坐在副驾上。”
“我现在也觉得你很累。”方饮道,“请个假躺几天吧,你要对自己宽松些。”
陆青折的眼前蒙上了一层水光,眼眶微微发红,发烧的缘故使他看起来格外脆弱。他看了一会方饮,再开口:“真的要和我分手?”
这种情况放在往常,不管陆青折提什么要求,方饮全会答应。此刻在陆青折温柔的视线里,方饮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陆青折像是在做最后的核实:“我们不合适?分开能让自己开心点?”
根据以往旁观别人分手的经验,方饮知道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与其以后漫长地自我怀疑和否认,不如现在痛快点。
他又点了点头,试图把自己的胳膊收回来。
陆青折的力气比方饮大,能够横抱着方饮上楼。现在就算病着,他也能轻而易举地压制住对方。感觉到掌心里方饮的排斥,他不解地微微歪着脑袋,倒是嗤笑了一声。
他道:“那你哭什么?”
手上没有纸巾,他只好用指腹轻轻抹掉方饮的眼泪。方饮一边后退一边侧过头,背靠在了冰凉的墙角,无处可逃,唯有去面对问题。
陆青折说:“别反驳,纪映和我说了,我在楼下等的时候,你在楼上哭,眼睛和核桃似的,脸都肿起来了。”
方饮听到后面半截话,立即不高兴地纠正:“我才没有那么丑。”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他便不自禁抽噎了两声,于是闭上了嘴。
有一群人结伴过来,讨论声与脚步声渐行渐近。方饮感觉他们即将被发现,紧张得细细密密发着抖,在陆青折收回手的一瞬间,慌忙地跑开了。
同学发现陆青折站在这里,心里蠢蠢欲动,希望能够打声招呼。还没等她们开口,陆青折冷冷地与她们擦肩而过。
·
带着暗恋陆青折的心思来到大学,方饮的重心一直在陆青折身上,没怎么注意过A大其他的人或物。
最近出了岔子,他努力不让自己去记挂陆青折,用别的事情填充自己的生活。
作为一名实打实的恋爱脑,这执行起来着实困难,不过勉强没整天颓废。他抽空就泡在实验室里,跟数据打交道,要么把椅子拉到阳台上,晒着太阳看书。
周六,苏未要去医院复查。方饮知道后说要陪他,打算利用这机会来透口气。
他以为要一起坐地铁,搜索着去医院的线路。眨眼到了校门口,他道:“我们得往左转,坐六号线。”
苏未无辜地眨眨眼睛:“不用的,陈从今送我们过去。”
方饮退却了:“陈从今?唔,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寝室补个觉。”
校门口停着的车子摁了下喇叭,主驾的车窗逐渐降下来,陈从今在里面。他含笑看着苏未,翘起嘴角:“还带室友出来?复查的排场蛮大的。”
方饮不太想再和陆青折的好朋友有交集,陈从今倒是没什么避讳,说:“方饮,离家出走去哪里玩了?”
方饮答:“喝风,护城河边上的管饱。”
陈从今笑了笑,似乎没信。苏未来回瞧了瞧两边,插话:“再不去要过号了。走,复查完了我请你们吃饭。”
陈从今也许不想让苏未为难,路上没提陆青折,也没再旁敲侧击方饮和陆青折之间的问题。
看得出来陈从今是很想讲一讲的,不然以他的情商,根本不会问离家出走相关的事。
方饮坐立难安,到了医院,安静地在家属等候区里,埋头玩着自己的新手机。
此刻苏未不在场,陈从今道:“印象里陆青折差不多没生过病,这次他结结实实病了一场。”
方饮问:“还没退烧吗?”
“退了,不过发高烧的滋味不好受。”陈从今说,“尤其想见的人还不在身边。”
方饮道:“很快就会不想了。”
陈从今向他请教:“据说你认为自己和他不适合。你是对他没信心,怕他改不了?”
他潦草地回应:“对我没信心,我做不到的。”
说完,他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这几天常常跳出来来自陆青折的消息提示,他没屏蔽没拉黑,却也不看。
所有的聊天记录没有备份,随着旧手机一起沉在护城河里了,他和陆青折的自然也没留下。
不过,新的聊天记录已经存了好几页,无一例外都是陆青折单方面发的。
方饮之前没点开过对话框,所以陆青折的备注名是恋爱时填的那个。发来的消息和备注一起出现在弹窗里,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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