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桌上的手表戴在左腕上,看一眼时间,八点二十。
此刻,他听到有人按了门铃,便在房间里逗留了一会儿,等人走了,才开门出去。
秦越鸣见他又穿着自己的衬衣出来,笔直修长的两条腿走得轻巧,他不由得抬眉。
他喜欢吗?
不过,我很喜欢。
“喝牛奶吗?”秦越鸣收回眼神,随意问道。
叶思栩挪过去,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道:“好。”见他面前是一杯咖啡,桌上则是中规中矩的中西合璧式样的早餐。
窗边的阳光正好,从秦越鸣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叶思栩耳根、鬓角处淡淡的茸毛,仿佛给脸颊覆了一层恰到好处的柔光。
叶思栩见他似乎在打量自己,嘟了嘟唇,小心翼翼地吃东西。
喝牛奶时,唇上染了一层白沫,粉嫩地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十足十一只可爱又柔嫩的小动物。
“我们今天回去吗?”叶思栩声音细软地问道,“你还有工作吗?”
秦越鸣喝着咖啡,望向天际之下的江河景致:“一会儿我有个朋友来酒店见一面,下午回去,你想在这里逛逛?”
叶思栩摇摇头:“不用。”
他上大学时,来沪城一所高校交换过一个学期,对这座城市并不陌生。
“那你去忙你的,我就一直呆在房间里好了。”他慢慢道,咬着金黄松脆的牛角包,吃得很斯文拘谨。
“嗯。”秦越鸣小臂搭在桌上,指尖在桌上轻轻一点,“中午在酒店餐厅吃?还是去附近的餐厅?”
叶思栩捏住牛角包:“你不用跟朋友吃饭吗?”
“想跟你一起吃。”秦越鸣大言不惭地道,端起咖啡杯施施然地抿一口。
叶思栩一听,差点没咳出来,慌张地眼神都不知道落在哪里好:“哦。”
又小声补充一句:“那随你,我也不知道。”
秦越鸣真的把自己当做秦越风了吗?是这样的吧。
不过由此可见,他们兄弟俩是真的感情甚笃。
叶思栩抬起眼眸,发现他依旧淡淡地望着自己,深邃不见底的眼眸中透出一种历经沧桑的气质。
他心里忽的柔软起来。
他诚恳地看向面前成熟的男人,强烈地意识到:每个人都有一张面孔,而面孔之下的灵魂,到底是如何千疮百孔,谁也不曾得见,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相识的时刻,尽可能地温柔以待吧。
叶思栩啃完一个牛角包,又喝一口牛奶,曼声问道:“那你想去哪里吃饭?我听你的好不好?”
秦越鸣冷峻的面庞上,露出柔和的眸光,视线慢慢投注向窗外辽阔的天际:“好,我来定。”
声音很轻,似在答复叶思栩,又似只是重复明确这一句
叶思栩低眸,手指在牛奶杯外面转圈圈的,柔声道:“我很没有主意的,也不喜欢拿主意。”
“那以后小事情,我来定。”秦越鸣主动将话接过去,正视面前袒露心扉的男孩子,细致入微地揣摩他的神情与话里的意思,甚至是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重要的事情,我和你商量,我们一起定?”
“好啊。”叶思栩也笑起来,抿着唇,软软的嘴角扯开一个小小的弧度。
总是这么小心谨慎,似乎连笑都不敢太用力。
秦越鸣有几分心疼,但也没说什么。
两人继续沉默。
这次反而是叶思栩主动打破僵局,像是在跟家人倾诉一般缓声道:“过几天就要进入最后彩排阶段了,我有点担心。你说,万一我正式上台时,在舞台上拖后腿,会不会被剧院开除?”
秦越鸣道:“你觉得,方亦南导演会让不合格的演员上清光剧场的舞台?”
“这倒也是。”叶思栩颇为认同,“希望可以顺利。”他捉摸了下,嘟唇道,“这还是我第一次上舞台表演。”
“期待吗?”秦越鸣顺着他问道。
叶思栩用力点头,羞涩地低眸,纤细浓密的羽睫轻轻颤动,宛若晨光中为清风拂动的柔嫩花瓣。
“期待,紧张,好奇,害怕,还有很多说不清楚的情绪。”
秦越鸣听着他这样说来,明显感觉到这段时间的学习令他渐渐在生活中也展现出一种演员思维。
这是好事。
“想一直做演员吗?”
“其实没想过。”叶思栩笑笑。
秦越鸣还来不及继续问,房门铃声又响了。
他看一眼手表:“应该是送衣服过来。”
叶思栩点点头,见他起身去开门。
他看着秦越鸣舒展魁梧的背影,想:同一件浴袍,为什么穿在秦越鸣身上和穿在我身上,完全两回事?
我身材原来这么差劲,沮丧。
叶思栩快速将牛奶喝光,解决一顿早饭,走过去接过两个干洗袋,分别装着T恤和牛仔裤,他举着带着道:“那我去换衣服,你先去忙你的吧。”
秦越鸣点头,目送他回房间。
叶思栩换好衣服出来,手里拿着秦越鸣的衬衫,便听到秦越鸣在打电话,似乎要立刻出门了。
秦越鸣挂断电话,便道:“那你在房间里呆着?有任何意外情况联系我?”说着走过来揉揉他的头发,“想吃什么,或者需要什么,就联系客房送过来,别出门?”
“好啊我知道了。”叶思栩点头,正要提衬衣,却被他直接抽过去。
秦越鸣道:“我去换衣服。”
叶思栩瞪瞪眼珠,他今天就要穿着这一件衬衫出门?“可是……不用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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