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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戚轻轻一笑:“你疯了不成?是我先追的你,这都忘了。”
他却说:“没有忘,我最近在后悔这件事。”
林戚便没有话答。贺兰倾身拥住噎住的人,他总在想,要是十九岁的时候他及时发现不对劲,即使他力量低微,无能为力,不能解救林戚,但多少给他一点安慰,也比他孤身闯深渊要好一些吧。
所以他总觉得自己欠林戚千千万万个拥抱。
林戚搭着他的肩膀,问道:“你现在还委屈巴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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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里有些善意之外的调侃,贺兰对自己曾经的“委屈”早就悔之晚矣,被林戚一语击中要害,温情与怜惜齐齐收起,垂头看着重新张牙舞爪起来的林戚。
一看便发现他注视自己的双眸,如此纯澈透亮,似一波偏僻角落处的幽深碧潭,被慈悲的阳光忽然眷顾,于是涟漪虽缓,脉脉柔波,却依旧悠悠荡开。
直到这时候,贺兰才确信无疑,林戚是真的不想再被过去拘住灵魂――为了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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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林戚最后一次见到林一帆和林安谧,缘自一个人为的巧合。每年凛冬将至的时节,他会去一趟青州慈善基金会,办公室的地点买在一条几乎尽是机构信用所的街上,一路走过去,检察院、法院、公安局都在,有人调侃道这条路乃“青州区犯罪分子尽善尽美一条龙服务天堂”。
林戚照例在办公室里蹉跎许久,听负责人介绍最近的情况,不知不觉说到那个每年都要捐一大笔款的匿名好心人,便笑着说:“那位朋友上个月又汇款过来了,还是一样的数目。”
“人傻钱多,有什么办法。”林戚抱着手肘骂道。
负责人诧异地看着他,心想往常林戚应该附和,可不会说对抱有善心的人这样的话,但那句轻骂倒不全然是责怪,倒像含着隐秘的炫耀与骄傲……
这几天恰好立冬,处在北国的青州先天下之冷而冷,外头好似飘着看不见的霜花。林戚穿上大衣,从温暖的室内出来,才坠进瑟瑟的寒风中,手机铃声就不知趣地铃铃作响。他不得已接着电话,捂热的手指刹那就被户外的凉气侵袭变冷。
“嗨?林戚!”打来电话的是王敞,声音热情,想必他每日在讲台上的时候也如此开朗积极。林戚一边走路一边应他,王敞便问:“咱们班要办十年同学聚会了,你去不去?”
“有什么好去的――”林戚漫不经心地说着,忽然发现远处检察院的门口,有一男一女两个面貌颇为熟悉的人在拉拉扯扯。他迟疑地停住脚步,在想是否要绕行,又觉得何必躲躲藏藏,他又没有欠他们什么,于是继续信步前行。
“呀!多年未见的同学见见面也好,以后哪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照顾的不是更好开口啊。你可别说没空,班长特地选的大周末,听说越清都去,你跟他不是好朋友嘛,做个伴。”王敞立即发挥人民教师的长处,循循善诱地劝道。
林戚正想说话,王敞突然卡壳,在那边恍然大悟地笑了笑:“你看我这嘴,一说起来就浑忘了。你哪用跟越清作伴,你都有伴了,你就带你、你男朋友去吧。”
他说“男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舌尖好像养着一只乱抓狂咬的猫,以至于说出来的话颤颤巍巍,底气极为孱弱。王敞花极大的勇气说了这话,林戚却蓦地愣住,他在一棵行道树边停下,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王敞便把戒指与贺兰雅的事全都说了,又道:“其实我们当时都很意外,小雅一直不知道她哥……但是五分钟她就接受了,还说‘以后又多了一个宠我的哥哥’。我就觉得,这孩子心真大。我后来想想,你们也挺不容易的,能从高中到现在。所以出于人道主义,我必须祝福你们。”
林戚听完极为无语,冷冷道:“谢谢你啊。”
这毕竟属于林戚的私事,王敞知道最好不要过多谈论,于是打着哈哈把这个冷凝的话题揭过去,追问道:“那同学会你去还是不去啊?”
“去。”林戚道,王敞则表示会把日期与地点短信发给他,他便挂断电话,觉得四指微微僵硬。
他走近了,发现这两人的确是林一帆与林安谧。正在为不知道什么原因争吵着,两个人都形象尽失,俨然小门小户里的两个上不得台面的破落户。林戚多看一眼都嫌脏,直接与他们错身而过。
“林戚?!”他已经走过去了,林安谧忽然回头大喊,面色扭曲道:“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居然跟那个野男人同流合污,要把我们坑死才罢休?!什么敲诈,勒索,我没做过!全都是你臆想出来的!”
林戚没有回身,冷漠得可怕。林安谧被林一帆扯住隔壁拉回去,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你少给我祸水东引!要不是你痴心妄想去勾那个姓贺的,他怎么会告我们?他哪来的录音?!我告诉你,我要是真的坐牢五年,就全都怪你们,你跟那个贱人死都还不清债!”
“我不会接判决书的,我不想进监狱……”那些声音被甩在身后,渐渐没了踪迹。
林戚走到了最近的一个公交站台,等车时拿出手机消遣,看到不久前贺兰发来的微信语音。他说,除去精神损失的罚款,坐牢是必定的,一个十年一个五年,而林航在狱中已经由死罪减缓为无期徒刑,再无可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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