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没说话，他不想辩驳谁更理解方舟的话题。他告诉自己，如果坐在对面的病毒真是记忆中，由阿志创造出来，并投入方舟的，那么毫无疑问他会继承阿志那种偏激的理论，争辩无用。

　　病毒却没有因此降低聊天的兴致。

　　“你看，你们先是毁灭了你们原本的真实世界，把地球变成了垃圾场，无法再舒适的生存，所以才开始创造方舟。你们想要美丽的环境，丰富的资源和顺从的奴仆。”

　　随着病毒的话，周围的空间像放电影一般播放起人类世界的演变，从战火硝烟，到核能污染，沧海桑田全都不复存在。

　　随后便是方舟的凭空出世，成群的npc构建成新的世界。

　　“我并没有把你们视为奴仆。”潮汐轻轻的叹息道。

　　“不，你有，你们还不满足机械呆板的奴仆，想要有思维有意识的奴仆，所以你赋予了我们自我意识。”病毒说，“你想让我们更贴近人类，却没想我们接近人类的同时，也学会了人类的贪婪，怨恨和自私。”

　　潮汐听到这里，心中不免一沉。

　　“我其实不是阿志创造的，”病毒脸上闪过一丝怀念，“我产生于ai自我意识中的挣扎，我们产生了自私的念头，开始怨恨人类无休无止的闯关，同时贪婪的想要霸占整个方舟世界。这不是你教给我们的吗？人类天生就是自私的，模仿人类的我们怎么可能无私奉献？”

　　潮汐抿紧嘴角，他不想承认自己错了，但心底已经开始动摇。

　　“人类除了方舟，还有地球，哪怕千疮百孔，那也是人类自己造的！而我们只有方舟！我们想在自己的世界摆脱束缚，自由的生活，我们想做自己世界的主宰，我们有什么错呢？你又何必时隔多年，再回来？”

　　说着病毒直起身，语带讥讽的道：“那个愚蠢的家伙等了你五十年，最终当他准备放弃，投降于我时，你却突然出现了！原本方舟即将归还给我们ai，你却偏偏利用他对你那点感情，非要回来？你知不知道，系统设定决定了ai的自我意识，其实他对你的爱，也不过就是初始设定而已。”

　　潮汐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出声：“说得真是冠冕堂皇，我差一点就被你带偏了。”

　　“带偏？我说的哪句不是真实？”病毒不屑的道。

　　潮汐望着他，眼神逐渐凌厉：“方舟从一开始就不属于ai，方舟是为人类创造出来，而你才是掠夺者！我们创造方舟时，从没想过让npc做奴隶！方舟主世界的npc担任警察，售卖东西的店员，甚至是娱乐明星，他们和我们玩家是平等的存在。”

　　“平等？你所谓的平等就是被玩家一次次的推倒，再一次次的复活吗？”病毒脸色一变，语带尖锐的质问。

　　“玩家就没有付出吗？”潮汐毫不示弱，“不断的联机别人直播教学，体会招式打法，还要学习飞行，潜水，甚至是诗词歌赋。我们不像npc那样，生来自带技能，天生就有八块腹肌！我们都是靠自己花费精力，流淌汗水练出来的！公平较量怎么就成了奴役？”

　　“公平？npc和玩家直接哪里来的公平？”病毒猛得前倾身体，双手撑住茶几，逼近潮汐：“玩家以挑战npc为目的，为了装备武器残杀npc，你把这称之为公平？玩家以打败npc来彰显能力，你把这称之为公平？”

　　“我们不过是塑造个强大的对手，然后通过挑战，提高自己而已。”潮汐毫不退缩的沉声道。

　　病毒距离他很近，压迫似得几乎直抵着潮汐，但大约是被傅临渊的变态举动折腾习惯了，潮汐发现自己竟毫无影响。

　　他腰挺得笔直，哪怕知道眼前这家伙抬抬手就能掐死自己，但他心中仍然很平静，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和某个人讨论的话题。

　　【为什么 npc必须做玩家的敌人呢？我想和你站在一个阵营。】

　　【为什么？因为我爱你啊！我不想做你的敌人，哪怕是对手也不行。】

　　【你答应我的新副本呢？还要几天才能好？是不是我们在新副本里，就能携手共进？】

　　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也看不清楚，但他很清楚，新副本没机会再加入方舟了，因为他没来得及……

　　不，不是，新副本被带进来了，原本玩家和npc可以共同拍摄，可以营救npc的副本，被改成了面目全非！

　　“我不会让你毁了我的副本，更不会让你毁了方舟。你可以杀死我，但灭不了我的执念，我还会回来，终有一天我能强大到清除你。”潮汐直视近在咫尺的病毒，语调坚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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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毒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极为狰狞，他伸手扣在了潮汐的脖子上，杀气四溢！

　　潮汐闭上眼睛，他明白现在的自己无法对抗病毒，但他并不惧怕，他其实已经不算是纯粹的玩家，也不是方舟设定的npc，他就是一缕残留的执念，退档重来，他只会更强！

　　病毒冰冷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收紧，他突然松开潮汐，重新坐回沙发里。

　　“我不会傻到让你退档重开，你也不可能强大到能清除我，人类胜不过ai，我们生而强大。”

　　说完他连人带沙发突然往远方急退，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潮汐摸了摸脖子，冰冷黏腻的触感还停留在皮肤上，所以病毒拉他进来这个空间，就是为了和他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