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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老师、方哥您俩怎么在这？”

　　方知之捏了捏手里的热水纸杯, 笑眯眯道：“你秦老师渴了。”

　　秦深转过头朝着方知之挑了挑眉, 对方眨眨眼表示很无辜。

　　“那我们现在过去？”

　　小助理特热情, 结果瞬间俩人一块儿卡壳了，回忆起那个头皮发麻的“嗞嗞嗞”电钻声，方知之果断采纳了秦深之前的提议。

　　“先去产科吧，枣枣在那儿等着我了。”

　　徐西陆早早地就侯在门口了。他把人领进门，摸了摸方知之的肚子：“时间过得真快, 下个月就能见到这个小家伙了。”

　　例行询问了一些日常问题, 然后徐西陆一边给人开检查的单子一边问：“怎么今天忽然就过来了，也不说提前预约什么的？”

　　方知之跟枣枣是没有秘密的，于是直接就把秦深卖了个干净, 当然并没有提及自己。秦深在边上牙疼得厉害, 分心听那些问诊已经够艰难了, 后面俩人闲聊他倒是没去仔细听。

　　徐西陆哈哈大笑：“外界对我们牙科同事的误解真是太深了，他们也很无奈。”开了两句玩笑，他又正色道：“我呢是建议你做完检查后就住院待产的, 你看怎么样？”

　　秦深弯腰搂住方知之, 回道：“我们商量过了，没问题。”

　　一番检查下来宝宝没什么问题, 方知之本人状态也还行。因为走得匆忙所以好多东西没带，秦深让小助理回去取了住院的各种必需品。

　　方知之换上一身宽松柔软的衣服住进了单人高级病房, 秦深拉上窗帘挡住窗外剧烈的阳光。

　　“你这个牙可怎么办。”方知之叹了口气，十分忧愁。

　　秦深回过神走到他身边亲了亲人脸颊，安抚道：“没事，会好的。”

　　想象是多么美好，然而现实十分残酷，一个月后秦深依旧没做好心理准备。方知之刚开始因为自己也对牙医蜜汁惶恐，故而放纵秦深逃避了几天。但到后来他看秦深天天靠吃药压下去，简直火冒三丈了。

　　九月末天气转凉，秋风习习。

　　今天微微小雨，空气终于不那么干燥了。徐西陆他们医院环境很好，门诊楼前有一个大大的人工湖，边上一片碧绿草坪。方知之撑着把伞站岸边看着雨滴落湖中，泛起小小的一圈圈涟漪。

　　预产期就在这两天，方知之可紧张。心情焦虑的结果就是一怒之下他刚把秦深赶去治牙了。

　　徐西陆交代让他可以稍微走动走动，他看不了根管治疗那个可怕画面，加上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太刺鼻了，他干脆让小助理跟着自己去外面走两步。

　　“方哥您感觉怎么样？”助理小心翼翼地盯着方知之的肚子，生怕小朋友突然就要冲出来了。

　　方知之不太确定地用指尖碰了碰肚皮：“好像还行？”

　　“知之——”

　　后面走廊上似乎有人在叫自己，方知之摸了摸耳朵疑惑地回了头，然后就看见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阴影里注视着自己。

　　？？？

　　方知之脸色一变，忽然提脚快步走了过去，小助理吓得魂都没了赶紧追上去。

　　“秦深你为什么不好好呆在牙科？”

　　秦某人从窗里探出半个身子额头微微贴在方知之的发梢上，表情有点点委屈，顺便冷眼扫了一下边上的小李。小李嘴巴一闭，赶忙转身滴溜溜又跑远。

　　“你陪我去吧。”

　　方知之闻言浑身一僵，半天才说了一句“好”。

　　接着这俩人一个挽着一个推开了牙医的诊室门。秦深在一片沉默中躺上了那个牙科椅，年轻小姑娘明晃晃的灯一照，手里举着俩可怕工具笑眯眯地准备开工了。

　　真是叫人心疼。

　　方知之走过去牵住了秦深的手，温热的掌心相贴企图传递些勇气给对方。秦深反手把人握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婆。

　　如此温馨感人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孕后期因为孩子大了顶着膀胱，所以方知之上厕所变得十分频繁。低头跟人轻声说了下，方知之挣脱秦深往外走去。

　　孤家寡人秦深可怜兮兮地承受狂风暴雨，方知之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解决完后他往回走，刚走没两步腹中忽然一股阵痛。

　　后脊柱下方酸涩，腰部缓慢而又迟钝地向上蔓延着痛意，耻骨处被压迫得让人精神紧绷。方知之一下就腿软了，猛地跌了下去，还好手快扒住了墙。

　　细长手指狠狠扣着冰冷的瓷砖，方知之痛得肌肉下意识紧张，结果越紧张越疼。偏偏这个点，这个地方，走廊上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穿的衣服没有口袋，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拿手机。不过十几秒的功夫，面颊迅速苍白，冷汗从发间低落进锁骨。方知之感觉到背后全湿了，窗缝里的凉风一吹透心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股阵痛散去了，但余意仍在，方知之全身仿佛散了架。他急促地喘着气，试图调整呼吸放松心情。这一个月来徐西陆每天都给他做产前培训，所以他虽然慌乱但好歹还记得要做什么。

　　趁着下一波阵痛还没来，方知之收回手指狠狠地扣了扣自己手掌心打起精神。迈着沉重的步伐，他速度缓慢地按着墙上路标往产科走去。

　　走的路不多，但架不住实在是速度慢，第二次阵痛又来了。一滴豆大的汗珠落了地，方知之扶着腰惊喘了一声。

　　“我的天！”

　　方知之头晕脑胀，但听到陌生人的高呼他还是心中一震，强迫自己抬起头：“阿……阿姨……”

　　转弯处是个四十多的女人，手里正拿着两盒药和一本病例，无意间一抬头看到方知之差点没丢了半条命。她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赶紧跑过来扶住了人，低声关切询问：“乖孩子你没事吧？”

　　“我……我要生，快……”

　　迎面走来个推着药车的小护士，一见这阵仗赶紧跟阿姨一块儿把人架起来往前面走，边走边喊：“快，快快送二楼产科，马上联系医生准备待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