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竞技比赛里，年纪就是他最大的敌人，不断地提醒着他没有几年可打了。

　　他还不想放弃，可现实这头残酷的凶兽咆哮着追在他的身后，让他精疲力竭。

　　小张拿手肘撞了陪练一下，瞪了对方一眼，陪练尴尬地笑笑不敢说话了。

　　齐琛一口灌下半瓶凉水，又捞起水桶里毛巾往自己头上狠狠抹了一把，眼睫上坠着水珠，在众人的喝彩声里站了起来。

　　小张在这一刻感到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愤怒，仿佛是眼看着王者暮年，满身是伤执拗地守着自己最后的领土，却无法阻止一代一代的年轻人从他的骄傲上踩过。

　　他下了台敲了陪练脑袋一下：“让你

　　话多！这要是影响了他的状态怎么办？！”

　　“我也不是故意的……”

　　“这些年轻人懂个屁！”小张磨了磨牙，看向台上的人，“他们还嫩着呢。”

　　齐琛第二场赢得干净利落，不知道是不是纪星的错觉，总觉得第二场齐琛的戾气有点重，下手有些狠。

　　那年轻的对手往后撤开想抱齐琛的腿时，齐琛抓住这一瞬的机会，猛地弯腰反抱住对手，架住对手一条腿，“哐”地一下将人砸在了地上。

　　对手立刻屈膝抵挡，齐琛的重拳已像石头般接连砸落，打空的时候砸在地面，发出可怕的闷响，可想而知那拳有多重。

　　下了比赛，纪星拿着水跟上去，却看见齐琛正和对手的教练说着什么，脸色阴沉。

　　他走近了，听到那教练道：“肖勇说的时候，我们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儿。”

　　教练指了指他：“你看看你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混成这幅样子，怎么对得起王队？”

　　小张在旁边劝道：“大家冷静一点，去后台聊好吗？这是我的名片，您看看……”

　　“我不看！”那教练瞪了小张一眼，“你只是个助理，他连教练也没有！这些年怎么训练的？有训练计划吗？第一场怎么比的？那是什么打法？小于是我们队地面技最差的！结果他第一回 合就差点没撑住！”

　　教练显然气得不轻，唾沫横飞，指着小张道：“你们这是在毁了他！”

　　齐琛拦住教练的手，凉凉道：“要说毁，还轮不到他们。”

　　那教练一噎，满脸通红，瞪着一双眼睛，眼底都是失望和痛惜。

　　“相当年你……”他抹了把脸，道，“算了，这话不该我来说。王队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他年纪也大了，这几年总往医院跑。你想不想见他？”

　　齐琛低头，拳头握得死紧，道：“暂时……请不要告诉他。”

　　等人走了，纪星才忐忑地上前去，小张一见他，立刻给他使眼色，偷偷将他往前推了推，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就不过去了，他这会儿心情肯定不好，你那啥……你劝劝他。”

　　“我？”纪星一时有些怂，“我怎么劝？他会不会打我啊？”

　　小张：“……”

 

第25章 25.看光啦

　　陪练失笑：“你当他是什么人？放心吧，依我看他就对你有耐心一些，帮我们陪陪他，谢了。”

　　纪星顺便八卦：“那我能先知道一下……是因为什么事吗？不然我怎么劝他？”

　　小张这时候倒是机灵了，一脸“无可奉告”的严肃样：“那是他的私事，你想知道，那也得由他来告诉你。走了。”

　　小张和陪练分别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后溜了，纪星只得一头黑线，揣着七上八下的小心脏进了后台，一路找过去却没找到人，最后纪星推开了淋浴室的门，里间有七八个小隔间，其中一个隔间后正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热气弥漫，洗手台前的镜面蒙上了一层雾气。

　　纪星关门进去，试探道：“齐琛？”

　　齐琛低低嗯了一声。

　　纪星走到隔间门口，他不擅长安慰人，只得没话找话道：“你今天好帅啊。”

　　水声哗啦啦，没人回答他。

　　纪星觉得自己夸得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道：“我说真的，第二场太酷了，那个抱摔……是怎么做到的？”

　　齐琛在门后道：“你这样的，都不用抱摔，单手就能把你抡圆了。”

　　纪星：“……”

　　纪星顿时磨牙：“夸你一句还来劲了是吧？你抡给我看看？”

　　齐琛道：“是小张他们让你来的吧？用不着，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

　　纪星听他这么说，七上八下的心顿时踏实了，他还真怕齐琛正在气头上，自己哪句话说不好招来一顿抱摔加十字固手，那他上哪儿哭去？这下一放心，他就好奇起来了：“哎，那人是谁啊？你认识？”

　　齐琛仰头冲着水，闭着眼：“以前俱乐部的教练之一。”

　　“你果然是打职业的！”纪星顿时兴奋了，“哪家俱乐部？”

　　齐琛没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抹了把脸上的水，道：“我退步了，现在的我，恐怕连进俱乐部的资格都没有了。我让教练失望了。”

　　纪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他抿了抿唇，有些为难地摸了下鼻尖，道：“起码……你还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我呢？活了这么多年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齐琛没答话，安静地冲着水，纪星猜测道：“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得不来这里？你说过你想回去，是他们不让你回去吗？还是……有什么条件？”

　　水声停了，隔间里一时没有动静，纪星等了片刻不见人回答，也不见人出来，又提高了音量道：“喂？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