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非常欠扁的、得逞的、自我感觉良好的、感觉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的笑声。
曲初非常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把谢千遇给揍一顿。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谢千遇挑眉,继续用他那明朗中带着一丝低沉的声音说道:“宝贝儿,你电话响了,接还是不接?”
曲初咬牙:“不接。”
用膝盖想都知道,只要他一转身,就准能对上谢千遇那双似笑非笑的得逞眼睛。
谢千遇又低声笑了两句,这才起身去拿还在执着唱着歌儿的手机,没了某人的热气在耳边萦绕,曲初绷直的身体这才放松了,他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谢千遇怕是什么重要电话,就干脆给放了免提,于是电话里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响起:
“曲初,结果出来了,徐岩川和徐书渔在生物学上不具有遗传亲缘关系。”
谢千遇握着手机的手一僵,曲初的整个身体都绷直了——其实在听到室友声音的时候,他就想阻止了,且不说他现在手上扎着针,就算行动自如,脑子也是一片混乱。
结果……就造成了这么一个坑爹的局面。
电话的两头同时沉默了一阵子,而那头的室友大概是没有反馈所以又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喂,曲初?你在听吗?喂?”
曲初这才回过神来,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还好吊瓶的那根输液管长度够长,他走过去把谢千遇手上的手机给拿过来,“嗯”了一句。
室友又说:“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报告,提前跟我说一声。”
又过了两三秒,曲初才涩着嗓子回复:“好,谢谢。”
电话挂断了。
整个屋子都静默了下来。
曲初愣愣地看着一言不发的谢千遇,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人给抓了一下,解释道:“我查徐岩川和徐律师,不是没有原因的。”
谢千遇撩开眼皮,静静地看着他。
曲初的喉结滑动了两下,继续说道:“你知道曲逢春为什么跟我妈离婚吗?”
谢千遇微微睁大了眼睛,依旧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曲逢春他有外遇,小三就是、就是徐岩川的母亲。”
谢千遇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呵,”曲初轻蔑地笑了一声,“你说世界是不是很小?我的亲生父亲,出轨了你的表姐。而徐岩川……我的学生,极有可能就是、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谢千遇半晌都没有作声,就这么看着曲初,目光跟平日里不太一样。
曲初心里一个咯噔,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在开始流失。他想说些什么,却每次在张开口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好不容易攒足了勇气,垂着脑袋低声道:“你——”
“药水快吊完了吧?我去给你叫医生,”谢千遇飞快地说了一句,然后将花塞进了曲初的怀里,又飞快地冲出了屋子。
曲初一愣。
一分钟后,校医进来了。
曲初看了看他的身后,没有人。他几欲张口,想问:“他人呢?”
却又问不出口。
问了有什么用。
那个人跟他的表姐关系那么要好,现在却被他给指控是小三,怎么可能不生气?
医生拔完了针管儿,又交代了几句“平时要多注意身体,工作不要太拼,该吃饭的时候就要去吃”,这才让曲初走了。
曲初是一路抱着那束花回到寝室的。他找了一个玻璃瓶子,装了三分之二的水,然后把花儿给插|了进去。
他看着眼前的花束,心里没来由地觉得空了一大截。
可是空在哪儿了?
不知道。
曲初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一些有的没的,不断的给自己做心里暗示:我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把物联网医疗的项目给做好,马上就要验收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曲初果然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项目里去,只是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会看看自己的手机,发现……
那经常给自己报备现在在哪儿起飞又在哪儿降落的电话不再打过来了。
然而,繁忙的工作让曲教授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去思考别的东西,那些还没来得及破土而出的情感就化作了尘土。
曲初就这么持续忙了十天。等到约定的项目验收的前三天,他又收到了甲方的电话,说是验收时间往后推迟三个星期。
曲初登时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紧赶慢赶,虽然差不多完成了合同上约定的研究成果,但只是勉强没有违约而已,最多就是一个成果1.0版本。
有了这三周的时间,他有信心能将成果细化,做出一个更好效果的2.0版本来。
曲教授就是这样,总是想把结果给做得尽善尽美,对科研有一股近乎疯狂的偏执。
三周的时间悄然滑过,等到项目验收的那天——
项目验收的地址选在了星河科技大厦的某个会议室。
作为乙方的负责人,曲初比约定验收的时间早到了近一个小时,他选了几个参与过该项目前期工作的学生与他自己一起去布置会议现场,把相关资料拷贝进会议室电脑里,又调了麦克风和投影仪。
时间控制得刚刚好,还有十五分钟就到约定的时间了。
曲初让徐岩川去给桌子上的每个水杯里倒好水。徐岩川接过装着开水的壶:“诶?就是白开水?没有茶叶么?”
曲初一愣,他没有喝茶的习惯,都是喝的白开水,是故这会儿也倒是忘了用白开水来招待甲方爸爸有些不合适。下意识地说道:“那就白茶吧。”
徐岩川握着茶壶,一怔。
曲初说完那句话的时候,身体微微颤了下,旋即也愣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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