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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丝十分专业,就像已全然忘却那天在别墅的意外,将她一周前告诉过徐升的话,重新对新客人说了一遍。
赵韶好像也很喜欢那条通往海里的栈道,她走上去,海风把她的白裙子吹得鼓了起来,她回过头,笑盈盈地看着徐升:“你怎么不上来 ?”
徐升便随她走上去。
海风比他和汤执来的那一天大,太阳也烈。
阳光照射海平面,将蓝色的波浪照得闪闪发亮,海浪冲刷着栈道的柱子和海岸,听起来很嘈杂。
“真漂亮啊,”赵韶靠近他,对他说,“格蕾丝说,草坪适合小朋友玩耍。”
“夏天不会太热,冬天也不会太冷,我很喜欢。”
“我在想,我的单身派对也可以办在这里,”她说,“房子里什么都有,草坪也这么大,游泳池再装点一下。”
她话语间,都好像已经和徐升结婚了似的。
徐升看着她,没有说话,她又贴近了少许,低声对徐升道:“你那位朋友,也可以带来住啊。”
“哪位?”徐升问她。
“在滨港吃午餐那天,帮你送礼物来,跟到海洋馆,装没钱买玩具的那位,”她冲徐升眨眨眼睛,“我看见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他就在吧,”赵韶压低了声音,告诉徐升,“他很听话嘛,跟你很久了吗?”
徐升面无表情地垂眼看着她,她顿了一下,又像是不甘示弱地笑起来:“他会带孩子吗?反正我不会,可不可以让他帮我带?”
“他可以睡在一楼,”赵韶说,“刚才我留意过了,有个保姆房很大。”
徐升又看了赵韶一会儿,平静地问她:“不是不介意吗。”
赵韶眼看清他的眼神时,忽而愣了愣,静了下来。
婚姻与爱无关,仅仅代表利益,具有估值。
徐升一直这么认为。
他的外祖父、父母都是这样,甚至汤执和徐可渝的婚礼也是例子。
在由执着的妄念促成的虚假的婚礼仪式上,徐可渝幸福地抱住汤执,叫他“老公”。
汤执非但没有反抗,还顺从地吻了徐可渝的脸颊,穿得像一个真正的新郎,拥抱了徐可渝。
摄影师和摄像师在一旁,近距离特写,记录下美好的一刻。
婚礼的烈日与今天的很像,把奶油蛋糕晒得好像即将融化。
徐可渝看上去幸福得快死了,但是徐升知道汤执很不情愿。
徐升越过赵韶,看着海平面,心想,如果对面的人是自己,汤执可能会愿意很多。
汤执可能会露出幸福的、纯洁的笑容,叫徐升:“老公。”
他们在除他们外空无一人的别墅后院接吻,汤执的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然后对徐升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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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没有其他任何人参与。
在此之后,汤执逼徐升带他去海洋馆,陪他吃甜食,把很多喜欢的小东西买回家,对徐升撒娇,坐在徐升腿上光明正大地索吻,和徐升在不同的地点做爱。
可能是为了示好,赵韶突然改变了话题,她说:“对了,我们要尽快去见婚戒的设计师了。”
而徐升简单直接地改变了主意。
他没有回应赵韶的话,想了少时,问她:“赵韶,你那边知道我们的事的人多吗?”
赵韶愣了愣,看了徐升片刻,说:“除了我家里的人之外,还不多。”
徐升盯着她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低声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你和你哥哥的关系好像不太好,”徐升很轻地说,“信托金够你花吗?”
“……你什么意思。”赵韶的脸色变了变。
“我知道你为什么急着结婚,”徐升说,而后客气地邀请她,“再往前走走,怎么样?”
二十分钟后,徐升和赵韶达成了短期共识。
赵韶会按照徐升的意见行事,将订婚仪式的筹备期无限延长,直到可以取消为止。
和两位长辈用完晚餐,徐鹤甫主动替徐升解释,说徐升是工作到一半紧急被他叫来的,现在得回去了。
赵老表示理解,夸了徐升几句,徐升便告辞了。
出城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徐升没有再和汤执联系,在车上工作了一会儿,忽然接到了来自母亲主治医生助理的电话。
那头的状况好似很混乱,医生助理对徐升说:“太太下午突发脑溢血,现在正在急救。情况不是很好。”
助理的声音低沉,徐升一开始没有太反应过来,问他:“情况不好,有多不好?”
“……”助理犹豫几秒,还是照实告诉徐升,“您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回溪城的公路照明不好,车外成片黑峻峻的树影穿过,像伺在车旁的游魂。
徐升没再问下去,挂了电话,让江言立刻安排回程的飞机,刚说完,忽然又接到了徐鹤甫的电话。
“徐董事长”四个字在屏幕上,手机不断震动着,照亮徐升的下颌和眉骨。
徐升盯着看了一小会儿,按下接听,徐鹤甫在那头对他说:“明天签约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的语气竟是轻松的,好像不知道他的女儿躺在手术台上一般,告诉徐升:“这场收购这么重要,外公交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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