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铭说:“是你设计的图纸,你当时是怎么确定的数据?”
“这,”监理师说,“这还真不是我设计的,这么大的事不是一个人能定的,正式立项之后,建设单位根据可行姓研究报告进行勘测招标,进行初步设计,然后再由发改委复审,这里头的事儿真的多着呢,市政当局会提自己的蓝图,土建、水暖等也会提交图纸,来回地协调,我是个啥,我就是个签字儿的。”
关铭说:“简单点,我就想知道,往下挖多深这张图纸谁定的,都有谁知道,是修路前多久定下来的。”
监理师说:“外包给勘测设计单位了,他们出平面图、纵面图、横面图之类的,你要问多少人知道,那真的多了去了,参与的都知道,天天开会修改图纸,但是最后定下来的图纸是施工前一个月左右吧,再等复批,批下来了就开工。”
“这个负责勘测设计的,”关铭回头对郑余余说,“去找这个人,问清楚有几个人见过这图纸。”
郑余余说:“那应该不少。”
丰毅驹说:“都查清楚了,一个也不能少。”
监理师问:“怎么,你们怀疑是我们设计团队出了问题?”
“尸体全都在垫层以下,”关铭指着下头的土坑说道,“一般隔两米多厚的垫层尸体压不了这么碎,这是从你们垫第一层的时候,就已经埋下去了。”
关铭说:“只要开始填方,就不存在挖开埋尸,他刨开了怎么压回去?”
郑余余说:“六年前这块还没开发,哥,晚上压路机来作案也没人能发现吧。”
“那简直更好查了,”关铭乐了,“你查查全市有多少人有能开压路机的驾驶本,如果真是这样,凶手就在其中没跑了。”
丰毅驹说:“那车不是一般的声大,而且这种工程都有守夜的,从实施上也不可能,我也倾向于觉得,是图纸泄露了,有人知道这边要修路,想彻底毁尸灭迹。”
“你觉得可行吗?”关铭看了一眼监理师。
监理师觉得是胡闹,但是再一想,只能说:“新挖的土和周围的自然的土不一样,如果是专门勘测就会发现,但是施工队现场施工就不会这么仔细,怎么说,你说的这种情况,理论上不允许存在,但是实际上,也有可能。”
出了这种事情,主要责任人都难逃追责,几人都理解监理师不愿意承认的心情,但事实已经发生,如此恶劣的案件面前,推诿没什么意义。
郑余余说:“你觉得是还未开工前就动手了,还是开工后,等工人把地掘开了才动的手?”
“这得问你,”关铭笑着看向监理师,“这条路从刨开到开始填方,用了多久?”
监理师:“只要开始动工,除非阴天下雨就不会把这块地方晾着,一天开多少工人工资,根本不能耗,料运回来就填方,几个路段同时施工,这块儿应该是没离过人。”
郑余余:“就算是等路刨开了,趁着天气原因停工,或者是天黑时埋尸,这个人应该也是清楚施工现场的流程的,知道什么时候埋下去最合适。”
关铭说:“差不多就这个思路,去查吧。”
郑余余心情不错,干活去了。下午的时候受害者家属的问询都结束了,刘洁拿着文件夹去找卢队,卢队不在,说是去带着人重回现场,看看有没有微量物证,刘洁拐了个弯,去找了关铭。
“关队,”刘洁说:“六个受害人,全部是独居,只有一个人有正当职业,在乡镇府看护山林,倒班制,是个闲职,一个月上班时间有时候都不到一个星期,所以失踪二十几天之后才被发现,剩下的几人几乎都长时间不出门,朋友少,失踪了也没人发现。”
局里开着空调,关铭穿了件短套头外套,手揣在兜里,便走边说:“有病吗?”
刘洁:“?”
“受害者都有什么病吗?”关铭说,“需要定期去医院的那种。”
刘洁说:“没听说啊。我再问问?”
“要问,”关铭转过头来接过文件夹扫了一眼,说道,“疾病史、兴趣爱好,不过这些人也没有兴趣爱好,把死者生前的微信、QQ号、人人网之类的社交账户都搞出来,看看和什么人联络得多。”
“一群宅男,”关铭把文件夹递给她,随意笑说,“除了上网还能有什么爱好。”
刘洁要走,关铭想起来了,又问:“都什么学历?”
“有两个大专,”刘洁说,“剩下的都是初高中文凭,怎么?”
关铭:“没什么,就问问,去吧,辛苦了。”
刘洁转了个圈,又忽然绕了回来,凑过来问:“关队,这次案件,你觉得和你破的那一个,有关联吗?”
关铭说:“上一个已经被抓了啊,还关着呢。”
“不,”刘洁说,“致敬,有没有可能?”
关铭:“作案手法和受害人特征都不一样,除了都在这个省,没有别的共同点,而且这个更聪明点。”
刘洁略失望,又问:“怎么讲?”
“六年前的案件,凶手就知道尸体不能留下衣物,选择扼死,也就意味着连凶器也没有,”关铭索姓倚在墙上,点着了根烟,说道,“胆子大,聪明,警惕,换位思考一下,你敢在施工现场埋尸吗?一个推土机刨下去,你知道这一下子不会刨出尸体吗?”
刘洁说:“但是有图纸啊。”
“这样,”关铭指着两人面前的一扇窗,说,“我现在给你一张图纸,上面写着前面这条路要刨两米,你敢在下面埋尸吗?你能知道这数据到底准不准?施工现场到底会不会出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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