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我一下 作者:Paz(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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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话不多,把手机扔给了阿财,阿财还乐得和妈妈多说说话。
城区不准燃放烟花爆竹,夜中静寂,冷风发出近乎哨鸣的尖锐唿哨。
冬日夜长昼短。
到四点半,夜色仍浓。
闹钟响了,江淮翻身下床。
家中安安静静,阿财还在酣眠,“吱呀”,门关上了。
江淮拎了设备下楼,叫了出租车。这个点出租车不多,等江淮到旧城区,已经将近五点半,但东天际才泛起一点点青色。
可只要破晓,日出便已经不远。
旧城区拆迁时间已经定在新一年年尾,旧居民户都尚未搬走,艳红青绿的花衣裳还挂在挫楼而出的长晾衣杆上,几乎要在冬日中凝冰。
隔过十三个时区的下午,薄渐收到一条微信。
“电脑在手边么?你下个软件,和你通视频。”
“在,怎么了?”薄渐问。
隔了好久,薄渐看不到江淮去做什么了。
十几分钟后,江淮回:
“你不是想看我跑酷吗?”
国内尚未日出,薄渐不知道在这个时间,江淮要怎么给他直播跑酷。
略长的网络延时后,薄渐看见了江淮的第一视角。
在他胸前的位置。
江淮靠在楼梯前,因为失真,嗓音显得沙哑:“看见了吗?”
薄渐喉结微动,盯着电脑屏幕:“看见了。”
江淮似乎是笑了一声,转手沿楼梯扶手翻了下去。
天光晦暗,再转过摄像头,楼中黢黑,只摄像头边的一点亮灯,微弱地亮着。像黑夜中的唯一一点火光。
可江淮滑过一层层旧楼,老楼房感应失灵错乱的楼道灯一层层亮起,照亮楼道中脏污的墙壁,粗粝的楼梯。
像一场3D游戏。
腾翻,跃起,高跳,缓冲。
江淮熟悉这几栋旧楼房熟悉得就像熟悉他的左右手。他知道哪里有逃生梯,知道从哪儿进天台,知道这栋楼和那栋楼的楼间距……这都是他用自己量出来的。
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年。
江俪这辈子都不会再回这里看一眼,但他不一样。
他不留恋这里,却也没憎恨这里。他在这里长大。
薄渐喉咙发干。从第三视角,跟在江淮身后和他一起翻过楼层是一回事,可从第一视角看江淮是怎么翻过挡在他前面的所有“障碍体”又是另一回事。
他脚下是数层高楼。踏空非死即伤。
可江淮熟稔得像已在这条路上走过成千上万遍,甚至连楼顶晾衣杆的高度都熟记于心。
隐秘的,危险的刺激。
摄像头微微晃动,但设备很好,画质清晰,江淮动作稳,所有的场景都反馈回这场视频。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昨天提到的明年春天的约定,江淮会在第二天实现。
天中微亮的青漫开,压着沉沉然的紫橘红黄,彩绶般的霞光。
日色渐渐显现出来。
江淮的呼吸声压得很深。
薄渐看见他外套被风揿得抵在腰腹间,跃跳过楼间,手掌磨蹭过粗糙的水泥地,日将出时冷白的手指尖都泛着红。
这是一条直路,没有一处拐弯。
前面有栏杆,就翻过栏杆,前面有墙,就翻过墙,前面有楼,就攀上楼,攀上天台,前面是另一栋楼,就远远跃跳过去。
薄渐在会场。
他坐在休息区,会场天顶高耸,他背后是高大的,修养到几近全然透明的及地窗,室外绿茵茵的草场延开。
北美冬日一样昼短夜长。
他背后正日暮,隔了十三个时区,江淮却在日出。
像从他身后流散的日光,去了江淮身后。
江淮翻滚起身,扑了扑身上的灰。他稍稍扶了扶录音麦,摘了微型摄像头,坐到天台边。
薄渐看见了日出全貌。
很美。
楼下渐渐有人声喧嚷,日出,旧城区又活起来。
江淮向后靠了靠,手撑在水泥地上,他不嫌脏。“天亮了,”他说,“新年快乐。”
薄渐静然。
好久,他低声笑道:“新年快乐,江淮。”
江淮静静地看着天边。
薄渐安静地看着江淮。
忽然,江淮手机响了。
猝不及防一声电话响,江淮吓一跳……一般没人这么早给他打电话。
他看见来电人是“卫和平”,虽然稍微有些煞风景,但江淮还是接了。
江淮的录音麦就在脸边,薄渐清清楚楚地听见江淮手机话筒里传出来卫和平的声音:“淮哥,我前两天看见你和一个Omega在街边拉着手走……那个人是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主席:??我出国几天?
第92章 写作业
直播不是双向的。
薄渐看得见他, 听得见他说话……但江淮既看不见薄渐,也听不见薄渐说话。
他和薄渐在手机微信上文字交流。
卫和平话落, 江淮滞了几秒。
手机通话屏,冒出一条未读消息。
点进去:
BJ:?
江淮:“……”
卫和平丝毫没有觉察, 还在将“兵不厌诈, 你去诈他”的姐妹指导金诀践行到底:“我看见你俩一路拉着手, 关系挺亲密的……他好像还亲了你一下?”
江淮:“……?”
BJ:??
江淮一直不说话, 卫和平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江淮这是间接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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