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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鹤一愣,他们准备多雇几个,再挑最好的,没想到吴窥江一锤定音。
美人盯梢,吴窥江有点压力,略有绅士范儿地翘着二郎腿。想起那天的不回应,他就有点牙酸:“我倒是想他留下来,其实影院里一直都是你和夏姐负责,我始终不放心,他至少挺勇敢。”
虽然钟在御是个能把自己气出好歹的,也是个没心没肝的,百鹤念着吴窥江的好,也就移情。
百鹤说:“我看那小子也是个穷缺钱的,估计巴不得呢。我现在就告诉他,不等他再上班了。”
千年王八万年龟,百鹤一生悲剧,但看得清、料得准,在看人上,十拿九稳。
吴窥江沉吟,有点含蓄,还像反思,说不上什么意思。
百鹤知道他是默许,电话响了数声未通,伴着嘟嘟声,他说:“刚下夜班,可能在睡觉。”
结果才说完,钟在御就接了,一声“喂”,懒懒的,不是被吵醒,是还没睡。
百鹤现在把钟在御当宝贝,恨不得含在嘴里:“在御啊,睡觉呢?”
“没,手机太卡,按了半天不动。刚才差点重启了。”
宝贝一开口,变质又欠揍。
百鹤说:“那就换个手机嘛。”
“没钱。”两字,简明扼要,似是也曾被气得够呛。
百鹤心里明儿清:“那正好,现在有个赚钱的机会摆在你面前,我们缺个全职的,工资当然不是兼职能比的——”
钟在御一个字都不多:“不。”
百鹤满脸复杂。
吴窥江不介意,他反思自己,大抵是难得糊涂。不就是个人么,又不熟络,怎么还挥之不去。“没关系,也不急缺,不乐意就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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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在御心花怒放地挂断电话。
他心里美呀,空白的心被美铺陈开,美得恨不得每根发梢都开出小花,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转到自己身上,还能理直气壮地拒绝别人了。
钟在御飘然不分北,一夜虽无事,但毕竟不是正经睡法,姿势僵硬,亏得他身体柔软,才能勉强支撑。他今早还向林森显摆,这一晚上基本都在睡觉,可闲了。
老实说,他原以为能转得过来,轻而易举地习惯白天与夜晚叠加的上班节奏,现在他只想天天呆在家里守株待兔,逮那鬼祟胆小的唬,靠见义勇为发家致富。
说起林森,他上厕所已经有一会了,足够掉下去、捞起来、洗刷干净,连异味都不留。
钟在御靠着墙,漫不经心玩手机,其实眼巴巴地等活。
一早来时袁哥找到他俩,说是今儿肯定有戏,千叮万嘱不要瞎跑。不过一个群演能不能有戏、什么时候有戏都没谱,同行最忌提前预定,一人一个眼刀,好端端的活人都能被生生瞪熟。
满怀期待地等着,耳边飘来一句嬉笑:“林森在袁哥那哭呢。”
他们从小到大,一块上学一起打工,挨欺负从不流一滴眼泪,得是多大的委屈!
钟在御失了魂,只觉得两颊如燃烧,上前揪住那人的领子,看着幸灾乐祸的脸,恨不得揍上一拳解解气。可他连轴转得不剩下几分力气,二十四小时没正儿八经地睡上一觉,他脱力了,无力了,有气无力地吼:“怎么回事!他哭什么!”
面目太狰狞,钟在御两只煞白眼珠里遍布血丝,叫困倦刺激的。
那人被吓着了,哆嗦:“我怎么知道啊,他哭关我屁事,又不是我惹哭的。”对手瘦弱,他反应过来,哪里甘愿被揪着,怒气冲冲,“去你妈的,还敢动手了是不是,欠揍了我看!”
戏少人多,群演为争活经常打架。就他们这一小拨儿人,还算安稳。
一个说:“哎呀你干什么,你自己去看啊,在这动什么手?”
钟在御二话不说,直接冲到袁哥办公室,一把推开门:“林森?”
袁哥在这片如鱼得水,他一见钟在御就牙疼,这小子太鲁莽会坏事:“你来干什么。”
林森抹着泪,没有暴雨梨花,哭得我见犹怜,愕然地看着钟在御。
不顾拼命打眼色的林森,钟在御毫无顾忌:“袁哥,怎么回事,林森哪里犯错了。”
袁哥给他两人倒了水,又拉来椅子,让他们坐,低三下四地说:“是这样的,说起来也是小森的机缘。有位导演,才三十多,跟我说想捧小森。我跟他关系好,了解他的为人,真的特别好,圈内都夸。”
越夸赞越说明私下为人不齿,钟在御怒道:“不行。”
袁哥不屑他,只盯着林森看,和颜悦色:“小森,你是聪明人,不要太犟,机遇难得。”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像心酸老父对家中的不孝子,“我也是没办法,否则得罪了人家,我怎么留你啊,你说是不是。”
要么干,要么滚,林森一张脸有美人三千色,但他摇头,不干!
钟在御和他同一战线:“袁哥,你要赶,就把我也赶走!我们一起的!”
袁哥铁了心不屑一顾,毫不犹豫地往椅背上一靠,眼神里有明晃晃的嘲讽:“行啊,你们难兄难弟,都滚吧,以后都他妈的别让我见到你们!”
走出去,林森憋了一肚子的话,此刻爆发跳脚,敲钟在御脑袋:“你傻啊,没看见我给你打眼色!一哭二闹三上吊,我才第一招,就让你给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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