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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尝尝,”沈致湘把烤肉串分给我和严行,“排了好久。”
杨璐冲我和严行笑笑,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但她一直和沈致湘牵着手,没有放开。
我们四个往后海走,路上经过一家咖啡馆,严行去买了四杯卡布奇诺,咖啡馆是英文名字,我认不出来,但门口坐了好几桌老外。那卡布奇诺盛在厚实精致的纸杯里,味道很香。
这下只有我还没掏钱请客,我的目光逡巡在街边,烤红薯?太便宜了。关东煮?可也不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稻香村倒是可以,虽然我没吃过,但这么有名的点心总不会难吃——就是不知道贵不贵。
“一回。”严行忽然小声叫我。
“怎么了?”
“嗯……你吃过山药豆吗?”他盯着不远处的糖葫芦小摊,目不转睛。
“呃,吃过。”
“……好吃吗?”
“还行吧,挺甜的。”
我心里疑惑,严行怎么突然问这个?他不会没吃过吧?哎——严行没吃过?
“你想吃吗?”我问严行,“我去买。”
“嗯,”严行扭头问杨璐和沈致湘,“你们吃糖葫芦吗?”
“我还没喝完呐。”杨璐笑着举高手里的卡布基诺。
沈致湘:“我要吃那个外面裹花生的!”
我买来三串糖葫芦,一串裹了花生碎的,给沈致湘。一串山药豆的,给严行。还有一串中间夹豆沙的,是我的。
严行嚼了几口山药豆,含含糊糊地说:“好吃啊。”
目光又往我的手上瞟:“张一回,你的好吃吗?”
“……你要尝尝吗?”
严行便低下头,就着我的手,咬下一颗山楂。糖葫芦是刚做出来的,在竹签上串得很紧,严行咬下那颗山楂的时候,连带我的手也跟着抖了一下。
像是喂食某种大型猫科动物,猫科动物把脸埋进我的手心,吃掉了我手里的食物。猫科动物很乖,吃完还用鼓鼓的腮帮子在我手心蹭了一下。
我停住脚步,身后的沈致湘问我:“你怎么了?”
严行也看向我,脸颊还是鼓着的,目光疑惑。
“没事……以为腿抽筋了。”我说。
“啊?”沈致湘开玩笑,“你没事吧?娇躯抱恙了?”
“我……没事,走吧。”
我继续往前走,但没再和严行并肩,而是跟在了沈致湘和杨璐的身后。
越过沈致湘的肩膀,我看见严行乌黑的后脑勺,和挺拔而削瘦的肩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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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腿没事。
我……硬了。
第22章
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幸好是冬天。
幸好是冬天,穿得足够厚,以至于哪怕我觉得自己走路的姿势像只被蒸得半熟的螃蟹,也不会,太明显。
其实这种事儿也许每个男人都经历过吧——也许——反正就是忽然有了反应,也许是正在上课,也许是正在吃饭,没什么原因。
初中生物课讲到生殖系统那一章的时候,生物老师说,男同学们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
这是正常的——吗?
我不敢看严行,只好低着头走路,这条路的地砖是淡黄色的,真丑啊。我的运动鞋是黑色的,鞋带已经起了毛边儿,这双鞋是我高二时买的,也可能是高一,我记不清了。给老妈买羽绒服,什么时候去买呢?年前商场里的衣服都贵,如果年后去买肯定便宜不少,但新衣服,不就要过年走亲访友时穿出来,图个喜气么?其实我还想给老爸买件棉袄,他前年买那件棉袄也太老气了……
“一回,”严行突然走到我身边,“干什么呢?”
“啊?”我被他吓得一哆嗦,“我在走路呢。”
严行笑了笑:“我知道。”
高中的时候学校给我们订英语周报,我记得我在周报上看过一篇文章,讲的是如何判断人有没有说谎。其中一条是,如果你问了对方一个问题,对方用十分完整的句式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在说谎。
比如说,严行问,一回,干什么呢?
张一回回答,我在走路呢。
如果张一回没有心虚,那么他大概率会回答,没干啥啊。
张一回啊,你在走路,没单腿跳也没躺着,这条街上的人都看得出来。
就算你想说自己在走路,也不必完完整整地说“我在走路呢”,放在平时你只会说“走路”。
“咱中午吃啥啊?”沈致湘扭头问我和严行。
严行:“我都可以。”
“我也……你们想吃点北京特色的不?”我快步赶上去,和沈致湘并肩。
“行啊,都有啥啊?”沈致湘问。
“卤煮什么的……”严行被我留在身后,我不敢回头。
“卤煮我吃过一次,呃,我估计璐璐吃不习惯,”沈致湘说,“还有别的吗?”
我想了想,说:“铜锅涮肉?”
“璐璐你想吃吗?”沈致湘温柔地问杨璐。
杨璐点头:“行呀。”
“我知道一家,”我说,“就是离这儿有点远。”
杨璐轻轻“诶”了一声,然后扭头问严行:“你想吃铜锅涮肉吗?”
我尴尬地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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