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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三餐一向都由助理准备,可选的食物并不太多,来来去去就那几样。况且都是点了直接送到面前的,远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五花八门的菜色挑选来得有趣。
这时候吃饭还是稍早了些,离下午最后一节下课还有将近半小时。窗口后的食物都是刚刚出锅,香喷喷热腾腾地摆到眼前。恰是避开用餐晚高峰的最佳时机。
江廖音没有随身带饭卡的习惯,本来想着去买饭票解决,正好纪寒景跑过来打搅,便毫不客气地蹭了他一顿。
三人找了个安静的卡座,各自偏好的食物摆在一起,色彩对比鲜明。
相处久了,江廖音和纪寒景口味很接近,都十分嗜辣,顿顿离不了的那种。季韶胃不怎么好,相比之下口味十分清淡。
作为嗜辣人士,江廖音看着觉得有点可惜,但又觉得很理所当然。
按照季韶在他心里的印象,别说饮食清淡,说是喝露水续命的他都会信。
纪寒景顶着江廖音杀人的视线留了下来,也是想再多接触接触这位被好友觊觎的大佬。
上次在季宅只是问好而已,他已经觉得这位的气场之盛,与人隔了不可逾越的鸿沟。今日演讲过后尤甚,感觉是得跪着听他说话的。
江廖音却一副心之所向的模样。纪寒景不由得猜测,或许是他不够了解,没准儿近距离接触后就会发现这位大佬其实比想象中更接地气。
然后一顿饭下来,他跪得更标准了,还频频发射向江廖音发射眼神。
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
江廖音毫不忌讳地看回去。
滚啊滚啊滚啊。
季韶将两人的小互动收于眼底,心里感慨年轻人之间的交流真是活泼生动,别有情调。
晚饭结束时,江廖音送他到车前。临走时问他,“我以后能去找你……喝茶吗?”
季韶以为他说的不过是去茶庄而已。知道自己接下来不会再去那里居住,便无所谓答不答应,客气地说,“欢迎。”
之后他离开学校,吩咐助理回季宅去取行李,叫司机载自己去了永安陵看望母亲。
季绾就葬在这里。已经葬了很多年。
季绾去世那年,他正要上小学。兴冲冲地去买了书包和文具,抱回家向妈妈展示。
妈妈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可他刚拿出铅笔盒打开,就被她啪地合上。
他已经想不起季绾的脸色,不知道那不过是垂死前的回光返照。只记得她一字一顿,拼尽全力说出的最后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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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韶,你好好记住我的话。
在他还对季氏没有概念的时候,病入膏肓的母亲告诉他——妈妈走了以后,你要,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它。
那双被泪水充盈,同样也满溢着憎恨和懊悔的眼睛,第一次含着期盼注视他。
季韶想,如今算是守住了吧?
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在碑前站了许久,才干涩地开口,“……妈。”
已经很久没来看望,他有很多话可以说。说这段时间自己都经历了什么,说自己为这些经历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他应该说的。但有再多的话,也都堵在胸膛里。闷得发疼,却难以出口。
最后也只简简单单的一句,他为自己的承诺画下完结的符号,“妈,你交待的事情我做到了。”
“往后的日子……”
他低头看着怀里盛放的花朵,小声说,“往后的日子,你要是还心疼我,就别再到我的梦里来了。”
天色完全黑了。
他把花束轻放在石碑前,转身离开,上了车。
“去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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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世代儒商,交好者除却达官显贵,多半是文人墨客。从祖上就开始积累字画典藏,珠宝古玩,家底丰厚,其中最光华璀璨集大成之处便是济园。园名“济”,取姓氏“季”的谐音。
季韶对所谓财产并不如何在意,也没想过要给自己留多少家底。唯独这处园子,是他不可逾越的底线。季憬自不必说,连白婉都不敢打这里的主意,即使她对每年要投入到园子里的“冤枉钱”颇有怨言。
近二十亩的私家园林,有山有水有草木,建筑面积占到一半。园林设计精巧,要费心思打理的地方很多,每年的保养修缮费用都得倾入不少。
但即使是最困难的时候,季韶也从没动过把这处荒置,或将其变卖的念头。连园子里的古董都一件不缺地保留了下来。
如今也已经有许多年没回来看过了。
夜晚里,门口两旁挂了灯,蒙着灯笼形状的暗红布罩子。季韶抱着枕头站在门前,仰头看着门上古朴的牌匾。苍劲的题字已经褪色,又被不知第多少遍的上了层新漆,在路灯下金闪闪地反着光。
这里是他搬到浦元区前的住处。小学以前他都随母亲一起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在明大的锦鲤池前,他蓦然想起自己小时候,难过时无聊时,最爱干的事就是躲在园中湖上的石舫里喂鱼。一个人默默地,一待就是整个下午。
如今池子里的鱼不知都换了几批,看鱼的小屁孩又回来了。
他没带很多行李,除了药以外,只提了个袋子装着他的枕头在身边带着。提前打了电话让收拾出房间,说今晚就要住,也是有些难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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