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百谷+番外 作者: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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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找到祝昉住在哪儿。
这天运气不错,我遇到老妈提着两包零食上了车,然后开电瓶追出去。用电瓶追宝马这个有点离谱,我从来没这么感激过堵车,一路且行且停,最终没跟丢。
然后到祝昉家我就傻了,再一次觉得自己非常蠢。
我以为裴嘉言说他可以跑出来是像朱丽叶那样翻墙跳窗,我在下面接着他,我们拥抱着摔到一起然后顾不上互诉衷肠先舌吻三分钟——我想多了。
祝昉家是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式公寓,坐落在寸土寸金的CBD,和标志姓电视塔隔江而望。物业管理严格得堪比监狱,没有邀请函都没法说上话,门禁卡是指纹模式,24小时安保,无处不巡查,真正做到了连只野麻雀都飞不进去。
能住人的公寓只有两栋,一梯一户大平层,落地窗拼成另一条亮闪闪的河流。
公主裴嘉言被魔女锁在了高塔,他没有莴苣姑娘的长发,我也不是勇敢的王子或者骑士。仰起头时突然疑惑,不知道他在哪一层,能不能看到马路边像只蝼蚁的我。
我被自己庸俗的想象逗笑了,趴在电瓶车龙头差点搞出眼泪。
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见到了裴嘉言,尽管很冰冷。
16.
16.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想到那天的情形我都会心跳过快。别人心跳快是因为紧张、兴奋、激情和感动,而我因为死亡。
每次死亡靠近,我都会非常心慌,不管是别人还是自己的都让我难受。
酒吧刚开张没多久,我在后台吃药,蹲在马桶盖上打算按医嘱把事情弄完。药片刚塞进嘴里还没咽下去,前场传来打架和叫骂的声音。
听过我和裴嘉言做-ai-的女同事带着没化好妆的脸扑过来喊我,说黑鸦出事了。
其实黑鸦出事我没什么感觉,但紧接着我就想到了米兰。我跑出去时,米兰提着根棍子站在黑鸦身边,黑鸦蹲着,抱住头,后脑汩汩流血。他旁边有个只穿着胸罩和短裙的小姑娘瑟瑟发抖,空调的低温中抱着自己一直啜泣。
于是我懂了,抓女干现场。
酒吧其他人不太想掺和老板娘与她姘头的狗血爱情,但碍于都是同事好像也没法果断置身事外。
米兰把那根棍子扔到一边,歇斯底里地吼:“滚!都他妈给老娘滚!”
她彻底没了最初和我说独身主义者的那份骄傲,黑鸦抬眼看她欲言又止。这男的长得人模狗样,有种邪姓的好看,之前他追求米兰搞得声势浩大颇有愿得一心人的执着,没想到还没过几个月就开始忍不住东搞西搞了,这一下挨得不冤。
小姑娘吓坏了,捂着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就这样出去,又怕跑慢一步就被米兰连坐一顿暴打(尤其我们这么多人围着她)。我看不下去,从旁边拿了件外套递过去。
她没敢接,我也不是那么执着的人,直接扔在她脚边。
僵持了一会儿后驻唱的乐乐姐拖开了米兰:“得了,有完没完,还做不做生意了?”
乐乐姐人不如其名,不美不甜,但她非常酷,酒吧里没人敢惹这女人。她有布满了纹身的胳膊,剃阴阳头,穿皮裙和高跟鞋,打唇钉,画夸张的眼线。乐乐姐说话时叮当作响,米兰仍瞪着黑鸦不肯被拉走,乐乐姐就重重地踹了黑鸦一脚。
她的高跟鞋足有十五厘米,很沉,一脚上去黑鸦直接歪倒,血流得更厉害了。小姑娘发出尖叫,像日薄西山前最后一束光:“你们要杀人吗?!”
我差点笑出声,但这一句叫醒了米兰。
她抖着手点了根烟,把车钥匙扔给阿寺,喊他去开车。阿寺看了我们一眼仍然照办,转头过去就一声叹息。
场面不再混乱,但这天的生意八成是黄了。乐乐姐见米兰魂不守舍的样子,做主让其他人各行其是。我终于找到时间把药吃完,获得了短暂的平静,还没能大喘气,阿寺一把拉过我硬要我陪他送黑鸦。
大概他觉得我和黑鸦关系好,尽管实际根本不是那回事。
阿寺开车,黑鸦在副驾上用毛巾捂着差点被开瓢的地方。我陪着米兰在后座,本来米兰不想去的,乐乐姐说花钱消灾,愣是把她塞了进来。
“你说你这恋爱谈得。”阿寺为了缓和快窒息的气氛,突然说了一句,“姐,要不下次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这人简直没脑子,米兰的脸色顿时铁青:“你他妈还能被话憋死?”
阿寺没皮没脸地笑:“姐,你和黑鸦肯定不成了呀。”
米兰冷哼一声,她大约是真心喜欢黑鸦,否则不会如此粗鲁地当着众人丢脸。我踹了驾驶座椅背骂阿寺:“傻逼,闭嘴。”
“我哪儿说错了?咱们下次换个清纯男大学生嘛。”傻逼并不消停,“屿哥,你们同姓恋是不是也喜欢大学生啊,你上次不还搞大学生么?”
我说我们同姓恋容易得艾滋,再不闭嘴改天就把你办了。
阿寺赶紧专心开车。
我们插科打诨的时候黑鸦一直保持着沉默。
旁边的米兰笑了笑,她仍然不说话,我也没问她以后还要不要恋爱。但我觉得她和黑鸦应该还没完,爱情越刻骨铭心,越没办法和平结束。
或许我和裴嘉言是例外,我们有血缘关系,所以永远分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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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我已经很习惯了,黑鸦挂完号直接被发配去了诊室缝针。
他的伤口并不深,就地处理。阿寺在旁边说这点伤就缝针,别不是想坑钱吧,被医生瞪了一眼。这一眼搞得下手颇重,黑鸦龇牙咧嘴,又不敢当着米兰打人。
我看得直乐,捏着矿泉水瓶喝了几口:“看你下次还敢乱搞。”
阿寺愣愣地问:“还有下次啊?”
我懒得理他,跟米兰说了声要去扔东西走出来透气。外面哭天抢地的,一群戴口罩的医护推着病床上的中年妇女进了急诊科,我看了眼没发现端倪,入口处停着救护车,灯还没熄,红蓝两色的光闪烁不停。
空气中消毒水味变淡,我隐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清洁工拿着拖把一路擦过去,我捏着空掉的矿泉水瓶随着她往不远处看去:穿香奈儿套装拎着手包的女人脚踩高跟鞋也如履平地,只是凌乱的头发不像往常精致,咬着手指,满脸都是担忧。她身边,西装革履的男人像刚从酒桌下来,在一旁焦虑地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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