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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他经常要我做Pasteis de Nata。而我却仗着奇货可居,总要让他满足我一些很过分的要求,才肯下厨。”郑鸿卓长长叹了一声,“岁月催人老,几十年转眼而逝。这期间,无论我多想再给他做一次,都没机会了。”
火光电石间,一股麻意突然从秋实的脚底升起,瞬间就蔓延至头皮。伴随全身此起彼伏的鸡皮疙瘩,在这间冷得奢侈的豪宅里,秋实额头和鼻尖上沁出的汗珠如同小虫,蠕蠕而下。
“当然漂亮。一头半长的卷发,瞳仁儿是棕绿色的,睫毛特别长。可嘴唇却薄得很,天生一副无情的样子。”
“外国人?”
“算是吧,中葡混血。”
秋实觉得自己在不经意间窥探到了郑鸿卓的秘密,知道了对方口中的“他”是谁。但这太巧合了,太不可思议了。秋实甚至因此感觉了到某种令人颤栗的悚然。
他看着郑鸿卓,心跳已经完全乱了节拍。
“郑生……您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叫关世君,家里排行老幺?”
突然,秋实的手腕被郑鸿卓一把钳住,那只嶙峋的老手状若枯骨却有着泼天的力气。尖锐的痛感让秋实确定自己猜对了。
郑鸿卓的两只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框中脱落,棕绿色的眼珠像给被汽车的远光灯晃过一样,瞳孔还没来得及完全调整过来。他用过于可怕的目光狠狠剜了秋实片刻,然后立即扭头望向华嘉辉。
“这人是你专门从北京找来的是不是?你们为了讨债,特地调查过我?”
秋实想郑鸿卓肯定是由于太过心焦,糊涂上了。说起来,如今的北京连旧时的城门城墙都早已不复存在,更何况是尘世间那一段段湮没其中的感情纠葛?怎么查?去哪儿查?福尔摩斯也无力回天。
未等华嘉辉开口,秋实赶紧轻声安抚几乎失控的老头:“郑生,九爷后来吃到Pasteis de Nata了。”
“你说什么?”郑鸿卓再次震惊。
“真的,我没骗您。”秋实指了指完全状况外的华嘉辉,“还是嘉辉哥从澳门坐飞机带去北京的。我把一整盒蛋挞都给了九爷。九爷吃过后就哭了,但我还是能看出他其实很开心,只是……”秋实笑了笑,“嘴上嫌东嫌西,一会儿说凉了不好吃,一会儿又说缺了肉桂,不正宗。”
“是他!他总是这样,口是心非!”郑鸿卓激动起来,惨白的双颊一下透出久违的血色。但他还是不肯松开秋实的手腕,像是只要一松开,一切就会消失不见。
“你带过去的是玛嘉烈还是安德鲁?”郑鸿卓急匆匆地问华嘉辉。
华嘉辉赶紧作答:“郑生,是安德鲁,玛嘉烈有些过甜。”
“好好,”郑鸿卓连连用力点头,“安德鲁好,好……”除了接连不断的“好”字,他再说不出更多的形容词。
半晌。
“世君他……”郑鸿卓看着秋实,眼神里除了盈盈的期盼,更多的是忐忑和不安,“还在吗?”
秋实极力去避免回忆的那一幕,此刻终于还是被迫浮现在眼前。
“郑生,九爷三年前就走了。但走得很安详,就像是睡着了。”
郑鸿卓的手终于松开了,整个人像是只撒了气的气球,瘪在轮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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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实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钱夹。这里藏着两张照片。一张是缩小版的四人全家福;另外就是九爷临走前握着的那半张残照。他把后者递了过去。
“九爷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它。”
郑鸿卓颤巍巍地接过来,盯着照片过了老半天才轻声说:“跟我讲讲他吧。你们怎么认识的?”
秋实于是便从那场兵荒马乱的初遇说起。过程中,他敏感察觉到自己每说一句,郑鸿卓就会立刻贪婪地吸收掉,拿来填补俩人间的真空岁月。于是秋实就尽可能慢些讲,把能记起来的细枝末节全都告诉对方。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好久,谁都不觉得饥渴。而当郑鸿卓听到九爷说要把骨灰撒去海里的时候,整个人终于泪水如瀑,不能自已。秋实知道,不用自己解释什么,郑鸿卓也能明白对方的心。
今生的苦我吃完了,难捱的日夜我熬过去了,一生一世的诺言我守住了。远隔山海的爱人啊,我终获自由,可以去找你了。
“是你送的世君最后一程?”郑鸿卓于抽泣声中问道。
秋实忍着鼻酸回答:“是的。在天津港,那天天气很好。”
“谢谢,”郑鸿卓喃喃道,“谢谢你,阿…..阿秋?”
“是,我叫阿秋。”秋实点头。
“好,阿秋。”郑鸿卓深呼吸,擦干眼泪,开口说,“Leung欠下的账,我会吩咐人直接打去葡京贵宾厅的账户,至于私下他赌台底的300万,”他看向华嘉辉,言简意赅道,“我不会让你难做。”
“多谢郑生。”华嘉辉郑重道谢。
“但以后,Leung的死活我不会管了。所以你不要再签泥码给他。”
“我明白,”华嘉辉说,“请郑生信我,以后凡是我手下的人,都不会再碰郑梓良。”
郑鸿卓叹了口气,又看向秋实:“阿秋,最后这几年是你一直陪在世君身边。我能感觉到他很喜欢你。所以才会在冥冥中遣你过来告诉我他的消息。阿秋,你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跟我讲,我会尽全力满足你。这样我见到世君后,也有底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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