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片刻,他说:“还是算了,拍完现在这部,先歇一段时间吧。”
“但是……”
“就这样吧。”
小张想想没再劝,反正季饶存货还有,休息一段等风波过去了倒也可以。
季饶闭了闭眼,他就是突然想到,之前叶怀宁说的,等他拍完这部戏,让他歇一阵,他们一起去旅行。
那时他漫不经心,将之当做哄叶怀宁的甜言蜜语,如今连想再跟那个人说句话,都没了机会。
轻出一口气,季饶起身,去吸烟室想抽根烟。
摸打火机时才想起那东西带不上飞机,被他留在了酒店里。
这几年他一直随身带着叶怀宁送的那个打火机,去外地拍戏也会让助理给他寄过去,早已成了习惯。
突然有一天东西不见了,他才发现他是这么的不适应。
没了抽烟的欲望,转身回去时他看到了从门边进来的叶怀宁,身边还跟着助理和两个保镖。
叶怀宁戴着墨镜,视线转到季饶这边似乎顿了一下,又像根本没看到他,走进来径直跃过他,坐到了前排沙发里。
季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叶怀宁,愣了一瞬,小张轻轻“啊”了一声,压低声音和他说:“是叶总。”
叶怀宁拿出平板继续回工作邮件,他来申城是因为他爸给他的其中一间公司总部在这里,要他亲自过来做交接,今天才忙完事情准备回去,没想到这么巧,碰上季饶也在这里转机。
叶怀宁有一点心不在焉,他已经不在意这个人,但突然这么碰到,依旧让他十分不舒服。
他能感觉到身后有人在盯着他,于是几次看时间,希望能赶紧上机。
季饶上前,停步在叶怀宁面前,小声问他:“我们能不能,单独说几句话?”
叶怀宁冷漠抬眼,他身边的保镖已经起身,将季饶挡在安全范围外。
季饶看着他,叶怀宁似乎瘦了不少,脸上不再时时带着笑,原来他冷下脸将眼里的温度全部收走后是这副模样的。季饶觉得陌生,心里忽然生出了种难以言说的滋味。
他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彻底抓不住了。
僵持片刻,叶怀宁抬了抬下巴,保镖后退一步,和他的助理一起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去。
叶怀宁的助理起身时,季饶注意到他手上戴的手表,收回目光,在叶怀宁对面的沙发里坐下。
“……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季饶生平第一次觉得局促,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想听到怎样的回答。
目光落到叶怀宁手上,顿了一下,又问:“你手上割到的伤好了吗?”
叶怀宁不作声地看着眼前人,他试图问自己,从前到底喜欢季饶什么?只是一张脸长得好,又或是小时候的一面之缘,值得他之前为他做的一切吗?
过去的三年,他就像是陷入了一个自我划定出的怪圈里,竭尽所有讨好这个Alpha,明知道他心里没有自己,却心甘情愿被他彻底标记,若非腺体被摘除,经历那样生不如死的痛,他只怕到了今天,依然狠不下心彻底跨出那个怪圈。
但是当他站到圈外,再去看曾经在圈中的自己,终于不得不承认,他输了。
他不该将季饶当做救命的稻草。
他想要的东西都能轻易得到,唯有人心这一样,始终可遇不可求。
没有任何与季饶叙旧的兴趣,叶怀宁冷淡开口:“想说什么直说吧。”
季饶的嘴唇动了动,真正见到叶怀宁,他一肚子想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心神几变,最后只问出一句:“你……是不是做了去标记手术?”
他感知不到叶怀宁身上的信息素了。
彻底标记过的Alpha和Omega,即便可以遮掩味道,只要在彼此身边,就能自然而然感知对方的信息素,这种奇妙的生物本能,也是标记这种行为被赋予神圣意义的缘由其一。
但是现在,他和叶怀宁之间的这种感应,已经被切断了。
叶怀宁没有否认:“嗯。”
听到他亲口证实,季饶的心好像空了一瞬。
他甚至不敢再看叶怀宁的眼睛,缄默之后,颓然道:“对不起。”
去标记手术不是简单的打麻药闭眼躺几个小时就能过去,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愿意去做这个,但是叶怀宁做了。
这是叶怀宁的选择,他宁愿承受去标记手术带来的痛苦和折磨,也不愿意再跟自己有任何瓜葛。
他本不该经历这些,他的伤痛都是自己给的。
一句对不起远远不够,但季饶能说的,却只有这一句对不起。
叶怀宁并不领情。
登机广播已经响起,叶怀宁站起身:“到此为止吧,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转身时季饶拉住了他手腕。
一直虎视眈眈的保镖过来,叶怀宁漠然看向季饶,那双不带任何温度的眼里不见喜怒,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季饶在他的目光里无处遁形,松了手。
叶怀宁已经走远。
他们是同一班航班,叶怀宁上机后直接戴上了眼罩睡觉。
季饶坐在他后面两排,一直心神不宁,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叶怀宁就坐在他目光所及处,他却再触碰不到那个人。
从未有一刻,他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叶怀宁不再是他的Omega了。
这意味着什么,他甚至不敢去细想。
出关之后,外头依旧有不少粉丝来接季饶,而且今天的人比其他时候他回来还更多一些。
叶怀宁他们一行人走得很快,季饶下意识地想跟上去,但被粉丝簇拥着始终差了一点。
那些小女生和Omega跟在他身边,不停和他说“季饶我们相信你”,季饶只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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